前几天刚出的《乡村部落》第二辑，我还没认真读完，最近在旧书摊上就出现了，10元贱卖，不包邮。
我很纳闷:也不知是哪位作者作践自己的“孩子”；抑或是哪位读者作践他人的“孩子”；当然，还有其它的可能。
书摊老板说:刚刚出炉便流落风尘的《乡村部落》，惜之。
一小太史公曰:比打成纸浆好些，做好事。又云:再买个敬字惜纸炉。
言语中满是怜香惜玉之情，尽显老鸨与嫖客的风雅。哈哈
人之刻薄，一至于斯！
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年叶灵凤在小说里写道：“起身后，我便将十二枚铜元从旧货摊上买来的一册《呐喊》撕下三面，到露台上去大便。”
历史上从来不缺刻薄成性的人。
在文学式微的今天，将群中写作爱好者聚集在一起，自己出资出力，结集印制自己的“作品”，自娱自乐，无可厚非。往高了说，营造一点淡薄的文学氛围，保存一丁点文学的种子，以对抗这浮躁的年代，是件极为可敬的事。
“部落” 群中多为业余爱好者，自不能要求文如韩潮苏海，诗如杜甫李白。自娱自乐的“作品”，岂敢奢望不朽。
搞文学是没什么前途的。
很多年前，余杰感慨，地摊上摆着文学大家、史学巨匠郭某人的作品集，贱卖都无人问津。如今，各种特价书店里陈列的，各种伟人，各种文豪，各种巨人，多了去了。
沈从文跟汪曾祺一起逛图书馆，在浩如烟海、卷帙繁多的图书馆里，难免生出这样的感慨:看到有这么多人，写了这么多书，我就不想写啦。
所以，想通了之后应该知道，所谓文学，对大多数人而言，顶多也就只能自娱自乐啦。
我知道，兰溪城里还有一个“文研会”，开头所说的书摊老板和小太史公都是此会中人。我只大概知道，“文研会” 是做文史文献研究工作的，也印书，也卖书。自然，他们书是善本、珍本，贵，但可以等着升值。
我不知道“文研会”跟“乡村部落”有什么冲突，本来呢，各行其是，各玩各的，不是很好?兰溪小如蜗角，而作触蛮之争，殊为可笑！
或许， “文研会”中有司马迁、班固之类的史官，眼界很高，《乡村部落》这种自然难入其法眼，应该回炉造纸浆。而他们的会刊可与《史记》《汉书》并肩而立，自能不朽于世，流传千古。作为兰溪一草民，我也是觉得与有荣焉。
然而，在我等史学门外汉看来，班马的著作可以流传千古，不是因为他们在著作中罗列了一些冰冷的材料，更不是以发掘先民毛发敝履等琐事为乐，而是因为在这些材料背后，隐然有人文精神在闪光。
真正的史学家，必然同时是一位文学家。
孙犁说:凡是伟大的作家，都是伟大的人道主义者，毫无例外的。他们是富于人情的，富于理想的。
生性刻薄的太史公，我未之见也。
（温摩纳）
论芋师
我是去年才知道芋师的，那个时候芋师还没成为芋师，而是一个每天坚持写作，并且保持着谦虚态度、逢人就请教的写作爱好者。他的“诗”里有一点野趣，虽不合撤押韵，人们也没有感觉不好。我也成了众多芋粉中的一员。
那时，芋师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头衔，不明就里的人，难免有人否定芋师的创作。温某就此写过一篇短文，为芋师鸣不平。此文据说还引起了小小的波澜。
后来，芋师加入了很多江湖组织，并且风光地在凤凰社、市作协等等平台开辟了一片天地，闯出了一番事业，一时风光无限。于是芋粉们起哄尊之为芋帝。
登基之后，芋帝抛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言论，计有：傻蛋蛋论系列、读书致傻论、文盲老农至上论、种芋者贵读书者轻论……这有点像叶兆言在小说《后羿》里描写的情节，自古以来，帝王莫不如此。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看看，在此不加赘述。
兰溪著名作家骆师曾对温某说芋师是他见过的最谦虚的人。然而，到了此时，在温某看来芋师已经膨胀了，威化了，在芋粉们的吹捧下越来越像星宿老仙了。我想，若是芋师手握生杀大权，估计在座的诸位十之八九都要人头落地。所以，温某脱离了江湖组织芋塘螺蛳粉群。
虽然我也喜欢开玩笑，但是我觉得对待文字还是要有敬畏之心的。勤奋不能成为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理由。
最近，芋师对我说的两句话是这样的：我写的是脱口溜，滥竽充数的。不过，我已充到中国诗歌网里去了。在温某看来，前一句未免过谦，后一句何其自大。若说起来，温某在二十年前也曾经在纸刊上发过豆腐块的，每千字十几二十元的稿费也领到过一点点。算起来，我可能比芋师出道还要早一点。但是，几个月之后再去回顾自己的文字，心里只觉得羞愧和可笑。
文字是不可能完美的，但写作者应该有一颗力求完美的心。说这些可能太过严肃了。芋粉们，你们继续噪起来。不把芋师噪到人民的报，切不可罢休。
（温摩纳）
X大娘传
.12.11
（编者按：原文无题，传名未定。X表示未知，数学有X符号，电影有X战警，《猪猪侠》里有X元素，医院有X射线……兰溪有X大娘，可以无憾矣。）
童生天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囊中空空，常数日粒米未进，枵肠辘辘，饥不可堪。某日往黄龙市集，见数犬争一白色团状之物，以为细面馒头，疾趋，扑而得之。定睛看时，方知乃一纸团，上有无题小传一篇，字迹漫漶，阙行少字，几不可辨，亦不知作者何人。臆度之，增删为文，权作疗饥之物，并以之飨好事者，当茶余饭后之谈资。传曰：
大娘者，异人也，性情怪癖，暴戾恣睢，骄横一方。未曾以真面目示人，世人莫知其行藏，亦不知其姓甚名谁。因其隐于闹市，穴居□□（编者按：此处阙如，地名不得而知），年近花甲而自呼“格格”，姑名之。
初，市中车马骈阗，击毂摩肩，时有衔橛之虞，大娘亦不堪其扰。报有司，冀疏治而不得，大娘愤而污皂隶之车牌，被拘，身陷囹圄数日。既出，怒而与有司者对簿公堂，未得其果。或言大娘急公好义，不畏强权，乃巾帼英雄，裙钗强项。亦有诟其携私而沽名者。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至此，大娘性情大变，化身千万，散落于论坛之中，潜藏于众帖之后。时以男相说法，峥嵘偶露；又以女形示人，媚态复生。红男绿女，苍头老妪，山石草木，毛羽鳞鬣，皆其化身，众人莫能辨其真伪。
大娘善嗅，附戾气而生。一帖出，论及民生，并毁有司者，大娘立至。行巫术，撒豆成兵，顷刻间漫天神魔，前呼后应。大娘善易容，能腹语，一人分饰数十角，南腔北调，阴阳怪气，互为策应。于是乎，此帖立失其原旨，即化作阿鼻地狱，但闻鬼哭狼嚎，只见血流漂杵，丧于酷刑者不计其数，作壁上观者亦针芒在背，战战栗栗，股如筛糠，胆裂魂飞。
大娘好化作封豕长蛇，出以噬人。利爪挥张，巨齿啃啮，长舌一舞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编者按：作者乃唐诗爱好者无疑，无意间竟将杜甫的诗照搬了出来，此乃剽窃之举，有违原创宗旨，湿人所不齿）。又有厚甲盈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横扫论坛，威震兰溪，众人莫敢缨其锋。偶现一鳞半爪，众人即奔走相告，高呼“大娘来矣”，遂溃不成军，虽退避三舍犹有不免于难者。闻大娘之名，瀫水全境小儿莫敢夜啼。
凡此种种，令人瞠目结舌。叹服其人，是为此传。
甲午年 辛未月初稿 丙子月定稿
()行政判决书·略
《作者 温摩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