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青苔的路
王海军
偶尔从楼下的公园中穿过，看到树下长满青苔，顿觉有了些许古道之韵，很是欣喜。我是很喜欢青苔的，一砖一瓦，或是一墙一巷，若是长满青苔，便觉得充满了悠远而盎然的意境。于是，遂想起王维的那首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的生动画面。
三十年前第一次谈论青苔的话题，还是到深圳培训经过广州的时候。清晨与师傅到越秀公园跑步，沿途的小路布满青苔。当时有些抱怨，害怕因青苔的湿滑而摔伤，但是师傅却很高兴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锻炼。师傅讲，这样才有贴近自然的味道。因为空气是清新的，环境是清新的，地上的青苔是清新的，所以感觉身心也是清新的。而遍地的青苔，似乎在悠悠诉说，生命的无尽繁华，正在这葱茏的绿中延伸。
十五年前，再次在布满青苔的山路上前行，则又有不同的体会。那是在从张家界的金鞭溪一路向上，恰逢细雨霏霏的天气，山路上的青苔上撑着一颗颗晶莹的雨珠。虽好看，但却给前行增添许多艰难。尤其当鞋底踩到青苔时，如踩到柔软丝滑的棉絮上，稍不留神便会与青苔来个亲密的相拥。但是，细雨中的张家界更像云雾中的仙境，让人欲停还行。就这样，从张家界一路小心谨慎地走到袁家界，待到回望雾霭中的群山，以及延伸至雾霭深处的铺满青苔的山路，突然间会升起满满的自豪感。那是战胜困难后的喜悦，以及领略风景后的满足。想起来，那青苔既是艰难的代言，也是勇敢的化身。
前些日子，偶然看到一个盆景玩家在古拙的汉砖内植上竹蒲，且让青苔爬上砖壁，禅意味道浓郁，也很是艳羡，遂也仿效养植起苔藓来，但颇不得法。当然这与条件限制有关，住楼房毕竟比不过住院子的。不过想想，青苔带给心情上的愉悦，还是非常有必要去尝试的，又何况在越秀公园和张家界上与青苔的交集，自然会升出信心。想来，一条铺满青苔的路，一头连着心房，一头通向远方，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即使再艰难，那也是伴着风景而行，正所谓那句“累并快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