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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期“走进历史文化街区” | 双龙巷人物·孔祥榕

时间:2022-04-20 01: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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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期“走进历史文化街区” | 双龙巷人物·孔祥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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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历史文化街区·双龙巷人物

孔 祥 榕

文/虚谷

说到孔祥榕这个人,时至今日,恐怕知道他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要介绍孔祥榕,很有必要先提一下孔祥熙,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读者加深对孔祥榕的了解,并能很快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也省去了很多口舌。因为孔祥熙这个名字,对一个时代来说,谈不上家喻户晓,也是如雷贯耳了。你如果知道孔祥熙,那么就是知道孔祥榕的一个胞兄了。哦,孔祥榕,那是孔祥熙的弟弟。问题解决,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入正题了。孔祥榕比孔祥熙小了整整十岁,都是孔子的七十五代孙。不要忽略这一点,中国人自古就有看重出身、讲究门第的习惯,名门和望族是那些有身份的人挥之不去的情结。起初,孔祥榕这一支系一直没能入孔子家族的族谱,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们祖籍虽然也是山东曲阜,但在明朝的成化年间他们的祖先就到山西的太谷做官去了,也许是路途遥远信息阻隔的缘故,续族谱时没能得以延续,间断了。还有一个原因,自清朝乾隆以后,山东曲阜的孔氏家族就没有再大规模地修过家谱,因此,山西孔家一支就没有机会重续正脉了。后来,孔祥榕能够跻身孔子后裔,是沾了哥哥孔祥熙的光。

孔祥熙一直想弄清楚自己的这一孔姓支脉与孔子家族的关系,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路过山东济南,专程拜访了与孔子有密切血缘关系的孔府八府长孙孔祥勉,受到热情款待。孔祥勉亲自带着孔祥熙查阅了孔氏族谱,查实山西太谷孔家属于孔氏“六十户”中的“纸坊户”。这一结果令孔祥熙大为高兴,从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宣称自己是孔子的后人了。他建议孔祥勉全面大修孔氏家谱,并许诺在经济上给予帮助。很快,大规模的重修家谱工作开始了,在新修的《孔子世家谱》中,孔祥熙一族在“纸坊户”谱系中整整占去了六个页面。认祖归宗不久,巨大的荣耀就凸显出来,孔祥熙作为“中国特使”前往伦敦参加英国国王乔治六世的加冕典礼,受到英王室的隆重礼遇。英国着名媒体《泰晤士报》却不合时宜地刊出了一幅漫画,画有一棵大树,大树的旁边又画了一根蒲草。暗喻英国王室的历史与孔子家族相比,犹如蒲草之于大树。

回到正题,黄河自古是一条野性之河,水患频仍。有一年,在治理黄河的关键时刻,孔祥熙提议,让他的胞弟孔祥榕出任黄河水灾救济委员会委员兼总办事处总视察,具体负责黄河的治理工作。民国政府答应了这一请求,因为当政者明白,治理黄河不是一句空话,那是需要大量的真金白银的。而身为财政部长的孔祥熙是民国金融帝国的缔造者和总舵主,只要有他的一句话,治理黄河的经费就不再是问题,哪怕是用钞票砸,孔祥熙也有能力把溃堤的决口给堵上。

于是,因了孔祥熙的举荐,孔祥榕走进了开封,住进了双龙巷45号大院。那时候,黄河正值汛期,孔祥榕正是为了一次大规模的黄河决口而来。除了这次跨越数省的黄河大决口外,每年七、八、九三个月,黄河小规模的决口时有发生。碰到这样的险情,孔祥榕会带人匆匆赶赴现场。堵决口之前,孔祥榕的做法让所有在场的人瞠目结舌。他让手下在决口不远处临时搭建起一座简易大王庙,然后焚香叩拜,祈祷“大王”降临,保佑能顺利堵住决口。这里所谓的大王,据说是一种短而细的小水蛇,在堵决口时,只要有这种小蛇出现,十有八九能将决口堵上;如果出现的不是这种小水蛇,而是那种又长又粗的大蛇(这种蛇被称作将军,真是有些荒唐,小蛇被称为大王,大蛇却被称为将军,太没有道理可讲了),那将是不祥之兆,堵决口将以失败告终。

无独有偶,当时的河南省主席刘峙也有信奉大王一说。孔祥榕到开封的第二年,夏秋之交,开封一带连日暴雨,雨脚如麻连绵不绝,城内水流成渠。城北的黄河水位暴涨,咆哮着拍击两岸,每分每秒都有决堤危险,城内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处在大难将至的恐惧之中。忽然有一天,开封小南门与卧龙街交汇的地方,黑压压围了一圈人,时而惊呼,时而叫喊。有知情者说“大王”现身了,而且是一条金色的小蛇,一个白须飘拂的老者还煞有介事地介绍,这是金龙四大王中的“栗大王”。金龙四大王是开封城中的一个传说,除了这个栗大王外,还有朱、黄、白三个大王。这几大王原指宋代治理黄河的名臣,死后为朝廷所追封,不知道什么缘故到民国却变成了几条小蛇。那时刘峙正与孔祥榕在省政府会晤,得知消息后拉着孔祥榕一道赶往现场,果然见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间摆了一张四方形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瓦盆,瓦盆中正盘着一条小蛇,头高高地抬起,毫不怕人,刘峙奇怪地认为这条小蛇就是宋朝受封大臣的化身,便肃然起敬,派随从将“栗大王”抬起,毕恭毕敬地护送到黄河岸边,放进奔腾咆哮的激流之中。

就这一点看,孔祥榕和刘峙可以称得上是同道知音了。只是孔祥榕后来做得更加荒唐,据从事开封风俗研究的人士说,孔祥榕每次去黄河视察,都要找术士掐算一番,看看是否适合出行,适合动土。这种迷信几乎到了一种病态,当地老百姓说得很直接:“他那是怕死,怕到了黄河堤坝一决口把他冲跑了!”他的同僚也有人讽刺他道:“以孔理财,以孔治水,财和水都从那个孔中流走了!”不仅讽刺了他,连孔祥熙都捎带上了。也有人从另外一个角度揣测,孔祥榕这样做,其实是对黄河的敬畏,是对大自然的敬畏。有重大事宜了,看看黄道吉日,这是祖先流传下来的习俗,是一种文化现象。《五经》之首的《易经》专门讲的就是这些。这或许有一些道理,因为在日常生活中,开封民间还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有一次孔祥榕出席一个宴会,席间上了一道汤,叫“开口汤”,孔祥榕马上面色凝重起来,让主人以后将这道汤改称“安澜汤”。对于这样一则在开封流传甚广的笑话,我一度产生过怀疑,后来就想通了。孔祥榕二十多岁毕业于京师译学馆,接受西方科学教育,三十多岁出任永定河河务局局长,后又被南京任命为扬子江水道整理委员会委员和技术委员会委员,一年后调任内政部河道水利专门委员会委员,五年后来到了黄河,这样的一个水利专家,又是常年在南北河流里跋涉的人,一定对洪水与溃堤之类的概念有着非同一般人的理解,有着对人的生命极度的尊重和珍惜,才会有那种极致的做法与举动,又岂是一个“迷信”所能囊括的!

但是,信奉“大王”一事仍然不能令我释怀,孔祥榕怎么会如此的执迷?难道这些现象背后有着别样的真相?这些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于一个雪落黄河静无声的下午,我开始披阅孔祥榕住进开封双龙巷后的相关材料。慢慢地,孔祥榕越来越清晰地从故纸堆里走了出来,在黄河岸边的垂杨柳下逐渐地丰满生动起来。

当年黄河那场大规模的溃堤决口,指的是1933年8月,黄河在考城、兰封、温县、长垣等地多处溃堤泛滥,水灾波及豫、鲁、冀、皖、苏等省的部分地区。受灾省份之多,受灾人数之众,举国震惊!南京当局专题召开了黄河防汛会议,成立黄河水灾救济委员会,推举孔祥熙为委员长,同时成立黄河水利委员会,任命水利专家李仪祉为委员长,孔祥榕为副委员长。孔祥榕到开封上任后,安顿好行囊,即骑马到黄河灾区视察险情,并电讯山东、河南两省有关部门,让受灾各县征集民船大车,火速赶往灾区听从调遣。然后派经验丰富的水利专家分赴决口现场,指挥堵口。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就陆续有民船大车赶到指定区域。接下来的两三天,先后又有四百多只民船与八百余辆大车参加到了抢险救灾的行列。孔祥榕十分感动,辗转于两省各受灾区县之间,亲自指挥了这场被载入史册的黄河堵口之战。那些天里,在茫茫的水域和浓浓的雾岚中,船和车往来如织,人与马喧嚣鼎沸,场面壮阔而宏大。孔祥榕指挥若定,每个环节衔接与处置科学而严谨,加上他丰富的治水经验,历经一个多月,这场横跨两省四县的黄河大决口终于宣告合龙。孔祥榕的名字,也几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迅速传遍了开封的大街小巷。

这则资料见诸某县方志记载,应该更切近于历史事实,具有极强的可信度。然而,正是这则资料,让我在开始阶段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这与坊间传说中的孔祥榕大相径庭,判若两人。从理性上讲,对于一个水利专家,我更倾向方志中记载,孔祥榕就应该是一个这样的孔祥榕。但是,关于孔祥榕信奉“大王”一说,我曾听三个近百岁却依然神志清晰的老人说,他们都曾亲眼目睹过孔祥榕沐手焚香叩拜“大王”的场景,这是第一手的资料,比一切文字记载更具有可信性。绕来绕去,孔祥榕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似乎变成了一团迷雾,并逐渐复杂起来。越是如此,越是激发起我对孔祥榕的兴趣,我暗下思忖,一定要弄清孔祥榕的真实面目。

不久,在一本失去了封面的《长垣志》中,我读到了1933年黄河决口堵住以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一身泥泞满脸疲惫的孔祥榕将决口合龙后的大坝移交给豫、冀两省的河务局,告诫他们一定要做好合龙大坝的维护工作,事关天下苍生,万民安危。他还单独召见了河北省河务局局长孙庆泽,叮嘱他河北长垣段尤其需要警醒,万不可掉以轻心。孙庆泽却将孔祥榕的叮嘱当作了耳旁风,还背后嘲刺他被黄河吓破了胆,像农村的小媳妇那样谨小慎微婆婆妈妈的,说过,与几个属下哄堂大笑。然而,上苍却给孙庆泽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1934年8月,黄河在长垣境内的贯台村决口,决口处离上次堵口的地方相距三公里。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决口也不过才一米左右,大溜尚没有直注。如果这个时候及时截堵,应该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就能转危为安,但是这个时候大堤上只有长垣县河务局的一名副段长和六名职员,凭这几个人的力量要想堵住如野马般桀骜不驯的黄河之水,无异于痴人说梦!除了派人火速往上禀报险情外,剩余的几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年来用尽心血维护的黄河大坝,被咆哮的激流一寸一寸地冲刷、撕裂、吞噬!

这次黄河决口,很快导致冀、鲁、豫三省多地再次遭受洪水肆虐,数十万百姓在废墟上刚刚搭建起来的家园瞬间在大水中訇然倒塌,他们再度流离失所。孙庆泽被撤职查办,被带走的那天,他平庸而猥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孔祥榕又一次临危受命,当他赶赴贯台村时,大坝决口已由原来的一米左右被冲刷至二十九米,波涛汹涌,浊浪排空,激起的巨大浪头拍击着坝基,坝基一阵阵战栗,时刻有塌陷的可能。在场的中外水利专家蒲得利、顾桑等都悲观地说,这样的决口,人力是无法堵住的!甚至有人提出,索性将原坝拆除,以减轻河水的冲击力,然后再图良策。李仪祉则提出掘民埝放水,使大溜通过套河至下游入正河的建议。这一建议得到了经济委员会代表的认可,都称“诚为救急之举”。孔祥榕对这几种态度和观点坚决反对,并一一进行了驳斥,尤其对李仪祉的建议,他痛心疾首地说,套河之内居住有几十万农户,一旦掘埝放水,他们的财产与生命安全都将面临巨大损失和危险,不仅如此,大溜冲入河套,必如脱缰的野马,数百里官堤定会遭受威胁,若下游官堤再溃决,山东境内十余县市必成泽国!他仍坚持在原决口处全力堵口,孔祥榕严谨的论述使众人折服。最终,孔祥榕的计划得到实施。

孔祥榕在堵口现场住了下来,他要亲自指挥筑坝挑溜,减缓水势,挖掘疏导,将大溜引入正河,缓解险情。另外,给胞兄孔祥熙写了一封公函,恳请他在资金划拨上给予全力支持,以保证堵口用料的供给。三个月后,黄河决口再次被成功合龙。一些专家听说此事后大为惊诧,不相信会有这等奇迹发生。等他们赶到现场,亲眼目睹了已被成功堵住的决口,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数十万百姓的生命财产保住了,他们打心底感谢他们生命中的贵人,豫、冀、鲁三省黄河沿岸一百多个村庄的百姓自发地要为孔祥榕建造生祠,以感念他的大恩大德。孔祥榕听说了这件事,坚决地制止了他们。后来,村民们实在放不下这份情感,就在决口合龙处立了两通石碑,一为“万民感德碑”,一为“功德在民碑”。前一通是为孔祥榕而立,后一通是为孔祥熙而立。孔祥熙在这次灾款批拨上表现出惊人的大方。

孔祥榕至此已经生动地站在了我的面前,这是个既注重科学又注重实践的水利学家,他尊重大自然的规律,更看重百姓的财产和生命。他在指挥黄河决口的抢险中表现出了惊人的判断力和原则性,这怎么也和信奉“大王”的孔祥榕连不到一起去!但是,孔祥榕叩拜“大王”的场景却又为多人所亲眼目睹,孰是孰非?看来这个谜底真的是难以揭开了。然而,在一个意外的场合,我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或许,能够帮助读者从认清孔祥榕的真实面目。有一天,我在河南大学举办的民俗研究座谈会上认识了专门研究黄河流域民俗文化的司马教授,我就孔祥榕信奉“大王”一事向他进行了毕恭毕敬的请教。司马教授略作沉思,然后说,在民间,“金龙四大王”又被称作“大王爷”,是河道的保护神,祭拜“大王爷”活动由来已久,已然成为了一种风俗,属于民俗文化的范畴,不应仅仅看作迷信活动。

至此,我的疑惑算有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本文刊于《大观·东京文学》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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