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读《红楼梦》连载0028贾雨村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028 贾雨村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文/驭风
好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黛玉在李纨的带领下，和几个“春”姐妹们天天演习女人的“四德”，得空了和宝玉吵吵架还还泪，反正宝姐姐还没来呢，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和自在。咱们再说说这边的贾雨村。
因为妹夫林如海的“介绍信”，加上贾雨村一副标准的儒士嘴脸看着顺眼，贾政便尽力帮着贾雨村复了职，成了应天府知府，从四品的官呢。奶奶的，比丫的丢官时的从五品知州职位还高出一截，这又是个故事，这个故事后面再说。
刚上任就职的贾雨村遇到一个人命案子，案情公文上介绍说：起因是一个不讲商业道德的人贩子，先将拐来的女孩子卖给冯家，收了钱然后又卖给薛家，自己卷了两家的钱跑了。结果冯家和薛家为了争这个女孩子，打了起来。薛家乃金陵豪族，人多势众，非常生猛，将冯家的少爷打死，然后主仆颠了。冯家是个苦主，告状一年，因薛家势力太大，竟无人敢过问。
贾雨村新官上任，对地面上的情况不甚了解，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尚未烧起，见国家公务员如此拖沓办案，不禁大怒，心里头的那“第一把火”火苗子乱拱，贾老爷立马提审原告。
原告是死去的苦主的义仆，为了给死去的主人冯渊（逢冤的谐音，听听这名字就背晦）伸冤，告状一年了，没人搭理。这好不容易来了新官提审了，立马眼泪刷刷的的又哭诉了一通，那可都是实锤啊。
贾雨村听了事情的原委，正义感爆发，骂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说着就要发签拿凶。
这个签就是一个木制的长条形的玩意儿，是过去官府差役外出办案的凭证。一般都放在公案的签筒里，用的时候就抽一支出来，照地上使劲一拽，叫“发签”，官老爷那气势相当能hold住老百姓的。
这时候，底下两溜站班的有个“门子”对他乱使眼色。贾雨村举着签，先是纳闷，接着一惊。纳闷的是：小崽子那啥意思？乱抛媚眼的，哥们我不好龙阳，家里可是娶了娇杏小美人的；一惊的是：仔细琢磨，不像是媚眼，难道这里面有啥“猫腻”。想想自己上次被弹劾丢官，这好不容易才起复，托关系走后门的谋了个差事，可不能再丢了，毕竟天上也不能见天的往下掉林妹妹是不？于是贾雨村就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暂时打住。
那签到底没扔出去，慢慢的又放回了签筒。看来，贾雨村学乖了，不像第一次当官的时候那么莽撞了。您了想啊，老贾大怒，沸腾着要烧复官以来的第一把火，这意味着贾雨村的第一反应还是有正义感有良心的，还没有全烂掉。但底下的一个门子使使眼色就能让他冷静下来，门子是什么？就一普通差役，这说明在官场上摔打后的贾雨村吃一堑长一智了。如果贾雨村不是接受第一次做官的失败教训，能被一下属的眼色拦住执法办案吗？
签拽不出去，也不能干坐着，只好先暂时休庭。退堂之后，门子就跟着贾雨村到了后面，俩人一攀聊，敢情门子原来是贾雨村落魄时寄住庙里的那个小沙弥，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年那把火把庙烧毁了，小沙弥没地去，就趁年轻蓄发还俗，到衙门里混饭吃。
叙了前缘，贾雨村就问你给我使眼色是啥事啊？门子说：老爷来这里当官，整没整个“护官符”啊？贾雨村此时还是个性情率直，尚明义理的官，还不懂官场的那一套，哪里知道什么叫“护官符”？结果，门子就给他上了一课。就此，那个曾经的苦读赶考为了光复门第再整基业的儒家士子，堕落成徇私枉法的“狗官”，最终的结局是“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
这个门子也甚是有意思，听说贾雨村来到新的地界，居然没有搞一张本省的“护官符”，居然用又是惊诧又是责怪的口吻说：“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
接着，门子又详细的剖析这厉害关系，说：“如今凡作地方官的，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的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不保，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做‘护官符’。方才所说的这薛家，老爷如何惹得他！他这件官司并无难断之处，皆因都碍着情分面上，所以如此。”
说实在的，门子的这套嗑，甭说是小说里的桥段，就是搁现实中，也是当官所必须掌握的生存本领。
自打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漫长的中央集权专制就一直延续。在过去封疆大吏，谁在地方上不培植自己的势力？时间长了，利益集团就形成了，盘根错节，就跟那百年老树似的，再大的风也就能吹点树叶下来，吹折几根树杈，那根基是动摇不了的。你说要是外调来个，你不和当地“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们”走走面，套套磁，上来就直不楞登的管理个试试？所以老话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地方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这就是封建中央集权专制的特色。老百姓只能看运气如何，出了个明君清官，日子就过的舒坦些；反之，就特么的熬着吧。熬不下去了，要么就特么寻死，要么就特么拼死。
不过呢，国足都特么出线了，人生还有啥坎过不去的？
门子说教完，还从怀里掏出了个“护官符”交给了贾雨村，我们且随着贾雨村一起来看看“四大家族”的权贵和势力：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