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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凌:关注卑微者的生存和意义

时间:2023-05-12 06:2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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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凌:关注卑微者的生存和意义

文 | 刘明晖

(财新实习记者)

12个关于底层的故事,被分为“卑微者”、“出生地”和“生死课”三部分,收录在作家袁凌的新书《青苔不会消失》中。

这些故事里,有因矿难残疾瘫痪在床的矿工,有靠着小生意依附在北京的“局外人”,有在湘西侗寨相依为命的祖孙俩,有沂蒙山区的留守老人,有在边境村庄被地雷炸断双腿的妇女,有大凉山的艾滋病患者,有受水污染、砷污染影响的村民……这些人物大多普通无名,生活在社会底层,是实实在在的卑微者。

“集中关注底层人物,卑微的、但有价值的,里面包含着生命的,甚至是比我们在消费系统中的生活更真实的一种意义。”这正是袁凌认为本书所关注的主题。

袁凌长期从事记者、编辑、非虚构写作,曾发表过大量颇具影响力的调查报道和特稿,如《汶川:重建的隐忧》《守夜人高华》《走出马三家》等,出版了《我们的命是这么土》《我的九十九次死亡》等。

新书《青苔不会消失》收录了他多年记者生涯中的非虚构作品,其中多篇文章是首次以全貌形式呈现给读者。书名出自袁凌的一句旧诗:青苔不会消失,只要世上还有,最后一个穷人。

4月8日,袁凌与作家梁鸿、媒体人淡豹就该书在单向空间展开对谈。作家李敬泽则以视频方式进行讨论。

《青苔不会消失》

袁凌 著

中信出版集团

4月

生活碾压过后仍有诗性

海子或许是本书故事中惟一不属于“卑微者”行列的一个。但袁凌认为,海子也来自于底层,他诗歌的根源是土地。

在他关于诗人的文章《海子:死于一场春天的雷暴》中,袁凌写道,“从第一次乘夜班火车离开家乡,他不论走出了多远,却从未反抗过乡土给予他的这份馈赠和义务”。“海子的自杀,或许是他对乡土责任的第一次逃避,却也由此最终回到了故乡。父母把他安葬在以前送别的坡地上。”

在袁凌看来,《海子:死于一场春天的雷暴》其实是对整本书的点题。因为本书的人物虽然来自于底层,生活如此卑微沉重,但他们同样具有诗性,那是受到生活折磨碾压过后的诗性,沉重之下的诗性。他们自己承担住了自己的生存,在此基础上重建了生活。他们身上拥有的诗性不是单纯的抒情,而是一种生命力,是生命本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有一种淡淡的苦味,但仍弥漫着芬芳。

袁凌认为,海子诗歌的根源是土地

这种理解,于字里行间呈现出对苦难悲悯的克制。当袁凌切实地进入写作对象的生活,同吃同住,会发现生活是非常普通日常的,没有那么多激动的情绪。这既是无法解决的无奈,也是对真实的直面。诚如他书中的序言所说:“在浮泛的事实、过剩的情绪和他们真实生活的分界之间,我只能止步,不愿意搬弄这条界线,制造似是而非的风景。”

活动现场,有读者提问,在写作中,是否感受到使命感和更宏大的责任感。袁凌回答:“我没有什么使命感,只是觉得我有我的本分。”

在他看来,文字工作者和数学家或石匠是一样的,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谈不上什么新闻理想或者使命感。如果说上天给予他某种文字上的天赋,让他对语言有兴趣,他能做的就是通过训练保持这种天赋,尽量把天赋写出来。

他将写作比作栽培一棵大树的过程,经过长时间在黑暗中的蛰伏,如果幸运,才能破土为人所见。而作者则是树上飘下的落叶,灰暗干瘪。因为作者把能力放在了树上,叶子不飘下来,树不会长得更好。

展示生活本身,而不是构建隐喻

令作家李敬泽印象深刻的是,袁凌的文字包含着一种庄重的伦理感。这源于他与写作对象之间尊重且谨慎的关系。袁凌既非记者式、也不完全是文学式的笔触,让李敬泽更愿意把《青苔不会消失》放在非虚构写作这样一个领域中去理解。

信息时代,新闻热点容易受到舆论的追逐,也容易被人淡忘,从而变成一个个被悬置起来的碎片,难以与读者发生联系。作家梁鸿认为,袁凌具有的能力,正是将特殊事件里包含着的普遍性呈现出来。把热点事件转化为持续性的状态,转化为普遍的人生和普通的生活场景,这才会让事件跟每个读者产生关联,超越具体情境而存在,引发人长久的思考。这是袁凌新书感人至深的东西。

媒体人淡豹则认为袁凌秉持的是一种“门内旁观”的姿态。他一方面对自己的写作对象具有很强的同理心,但在写作过程中免去了价值的判断,旁观他人的遭遇。这样的态度在叙事上的特点是把冲突事件写成场景和状态,这让她在阅读该书时感到叙事节奏的平缓。

对此,袁凌认为,现在许多特稿习惯通过强化不同因素间戏剧化的冲突,来展示一个意象,构成隐喻。这类叙述虽然也会写很多细节,但最后重要的不是生活本身,是那个隐喻。而袁凌不想要这种效果,他宁愿展示人的生存状态,通过细节展开一个真实的、回味无穷的想象空间。

这些细节,来自于他对生活的长期观察。“我知道我有文学想象力,有感受能力,但是我不愿意让这些天赋走在我对生活细致观察的前面,那样的话我就会变成一个很虚假的人。我一定要把我的天赋往后移,再往后移,移到生活经验本身已经没有办法更真实的前提下,再通过想象、天分和感受能力去描述。”

因此,袁凌认为,写特稿的目的并不在于揭露凶恶或者追问制度,而是展示人的状态和人性的东西。“比我们好或者比我们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接触他、谈论他的时候,是一种人和人之间的平等态度。我们不是刻意去强调底层人的某种价值,或者相反,去否认他的某种价值;我觉得价值在这里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在当中得到一种对话的关系。”

刊于财新网文化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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