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杭州的大山，又飞进贵州更大的山。杭州青年杨明贵州支教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很多人好奇，是怎样一股力量驱使他放弃诸多人生的重要选择坚守在贵州。
走进杨明出发的地方——西湖正南二十公里萧山区一个名叫尖山下的小山村，从杨明只身奔赴贵州山区那一刻起，当地人关于杨明的话题就没有停止过。从不理解到逐渐被认可，村民口中的“老好人”杨明在话题人生的A面与B面间被不停转换着。
杨明的隔壁邻居和小学同学小姜说，杨明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很牢靠，对人都很好。大学时，小姜等一帮同学，曾跟着杨明一起去安徽祁门支教。“起初我瞒着父亲，但当家里人知道是杨明带队，立马态度变了。跟杨明去，放心的！”小姜说。
别人把支教当作生活体验，杨明则很较真，他心底那一把支教的火花或许在祁门就已经被点燃，并把这份较真从祁门的1个月延续到贵州的。杨明内向话不多，却喜欢随口哼唱几句歌词，从祁门到贵州，从这个山脊到那个山腰，无论下一站在哪里，他都在唱响属于自己的大山之歌。
杨明与孩子们在一起。林自立 摄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今年毕业的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生董登兰曾是杨明在贵州瓦厂小学支教时的学生，当年她发奋读书，走出大山。现在，她的目标则是以杨明为榜样，参加特岗教师考试，回到山村教育更多学生。
这与杨明走过的路何曾相似。杨明在萧山戴村镇尖山下村长大，大学毕业后进入杭州一家公司工作，接着又被派驻迪拜，在别人看来是真正飞出大山了。
，25岁的他随娃哈哈爱心支教团队来到瓦厂小学，开启他的支教生涯。这是他首次踏上贵州之旅，一个人开始漫漫支教旅途。
为什么会选择到贵州山区教书？这是来无数人追问的话题。杨明说，“一开始我自己也很难回答，但慢慢地也摸索到，看到山区的孩子们，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身影，看到孩子们的成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成长。”
走在乡村泥泞的小路上，听着学校里叮叮当当的铃声，杨明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似乎回到了从前。“当一个人静静伏案工作时，我似乎体会到童年时学唱的那首歌《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到底意味着什么。”杨明总是喜欢用歌来表达情感。
所以，董登兰的“归来”，足够让杨明骄傲。
今年年初，杨明的老家戴村镇举办了一场线上乡贤大讲堂，他为父老乡亲带来一堂20分钟的分享课，主题就是守望花开，通过影像讲述他贵州支教的故事。一张张发着光的相片，一个个动容的笑脸，一个个热情澎湃的梦想，足以让杨明时不时“哽咽”。
用他发小的话讲，杨明打开了自己的世界，在梦想与现实的交汇中，享受着这段最美时光。也是，他的守望花开，守望的是执着，等待的是更多董登兰的花团似锦的灿烂。
怒放的生命
贵州的，从瓦厂小学到景山小学，从坪子小学到锦绣学校，哪里需要老师，杨明就去哪里，也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当地的孩子们。
这些年，杨明以校为家，现在还与学校保安“蜗居”在保安室临时搭建的床铺上。近千次的家访，不计其数的调查，足迹遍布数十个行政村，用双脚走出一条教育的“长征路”。而他更喜欢把这种“家访”叫作“串门”，这里大多数孩子的父母都在外打工，陪伴对他们来说更加重要。
走在狭窄泥泞的山路上，走着走着，杨明的皮肤变黑了，人更瘦了，甚至头发都白了许多。如果说他的贵州支教生涯，需要一个特写镜头，必定是一双沾满泥土的登山鞋。从踏进贵州土地的那一刻，杨明把自己的鞋换成了登山鞋。“因为总要走这样的路。”杨明很喜欢汪峰的歌曲《怒放的生命》，一双双沾满泥的登山鞋，陪伴他反反复复走过同一条山路，来回穿梭于悬崖峭壁之间，更重重地敲击心灵之门。《怒放的生命》和沾满泥土的登山鞋，也是他的生活态度。
一个家访夜，杨明住在了村民家。一位70多岁的老奶奶看见杨明的鞋子开裂，一针一线给他织了一双十分合脚的毛线鞋。他似乎忘记了脚后跟的疼痛，但很多人记得。他的母亲至今仍耿耿于怀，杨明回萧山过春节，母亲看到他裂开的脚后跟，就像萧山农村里干裂的麻团，心痛却无奈。当年，杨明去贵州，告诉父母亲是去贵州教书，父母亲第一次知道杨明在支教，也是一年后一次聚会上亲戚的诉说。
父母亲当然纠结儿子的选择，直到今年8月，继杨明踏上贵州之行的后，父母亲也第一次启程贵州。老父亲不善言辞，在微信圈里却思潮激涌，他写道，“去看望一下在贵州支教十年不给父母丢脸的儿子”“十多年难得一聚跟儿子过一个生日”。字里行间，看得出父母亲的释怀。
对于未来，杨明还有好多计划，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千人家访调查计划”。他现在所在的锦绣学校位于黔西县易地扶贫搬迁社区，汇聚着来自各偏远乡镇的易地扶贫搬迁户子女。对于这些“特殊群体”的教育，杨明希望通过这项调查找到一些突破口。
而对母亲来说，儿子的未来更明确，赶紧成家。“我可以再飞到贵州，替他照顾孩子。”同杨明一样，母亲这时的回答也很执着。
朋友
在贵州，杨明与当地的孩子们，是朋友，更是亲人，杨明也成了孩子们心中最牵挂的人。
“我家孩子想你想哭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一天天都在等你回来。”一年春节杨明在萧山，电话那头是千里之外的贵州乡亲。
不过，对于这种朋友关系，杨明摇摆过。，杨明考上了研究生。儿童节这一天，他站在操场上，给孩子们送了礼物，还教他们唱了周华健的《朋友》。这是一首送给朋友的离别之歌，饱含对朋友的眷恋之情。
“当时有一种冲动想要离开，想去深造。”但孩子们哭了，挽留着杨明。“孩子们的眼泪比什么都沉重，孩子们的笑容也最能打动人。”面对这一群特殊的留守儿童，杨明选择留下。这之后，杨明成了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孩子们一起“留下”了童年。
马云曾说过一段内容深刻的话：“我觉得乡村老师在做中国最大的善事，他们又是保安，又是保姆，又是家长，又是医生，最后才是老师。以前我们缺的是校舍，这个花钱可以解决。现在我们缺的是老师、校长，这个没有钱肯定不行，但是光靠钱也肯定不行，需要我们这一代人一起努力。”
而杨明注定不会成为“独奏家”，越来越多杭州的情怀跟随着杨明的脚步飞进贵州大山，让贵州孩子们拥有越来越多的杭州朋友。在杨明的牵线之下，萧山高桥小学与沙井小学建立对口帮扶关系，从4月起的五年内，萧山选派优秀教师到沙井小学支教，也接受沙井小学中青年教师到萧山跟岗研修。另外，萧山区新企联（青商会）戴村分会也为观音洞镇黄泥小学送去30台电脑，成立“爱心电脑教室”，弥补该校没有电脑教室的遗憾，让更多大山里的孩子感受到社会的温暖和关爱。
来，杨明也从微薄的工资中挤出近8万元，帮助贫困学生100多人次，牵线结对帮扶贫困户20余户，联系公益组织、企业提供帮扶物资累计100多万元，惠及观音洞镇15所学校。
现在，杨明的母校萧山云石小学，也计划与锦绣学校结对，继续这一份杭州与贵州的特殊情缘。杨明似乎也成了杭州与贵州间的使者。大学念的是对外汉语专业的他，最近还买了新概念英语青少年版，他说准备“重操旧业”，将来可以辅导孩子们学习英语，他还想成为亚运志愿者。“我有个梦想，想带孩子们来杭州看亚运。”杨明说，我偾张的血管里涌动的是钱塘江的潮水，这一腔热血也会一直澎湃下去，也希望自己能做一个保持情怀、与时代接轨的老师。
【来源：杭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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