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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车同游川西小环线

时间:2024-06-15 05: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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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车同游川西小环线

途经汶川的时候,我们在一些刻意保护起来的废墟旁边下车,拍照留念。仿佛是转眼之间,十多年就过去了。恣意生长其间的草木可以为时间作证,为此,不是非得有什么“木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感慨。其实那场地震我当时了解得不多,后来总是有人以各种方式不时提起它,我才有了更多的印象。“我倒记得当时各种媒体上总是播放着与地震有关的消息,”瓦特仁说,“想不了解它应该是很难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了想说:“既然事情是你说的那样,那我当时应该还是对它有所了解的。可能同期发生的另一些事对于我更有冲击性,于是对它的感受和记忆就相对不那么深刻了。”看着他愿闻其详的神态,我接着说:“那时我在拉萨干旅游。当年的3·14暴乱对外界而言只是耸人听闻,对我们在当地干旅游的却不止于此,它还意味着当年的计划和希望都泡汤了。事实上,还有很多行业都萧条了好几个月。我那时在股市也有一些投入。因为07年跟风炒股尝到过甜头,次年就对它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以08年的股市行情而论,我遭受的打击和折磨可想而知。”瓦特仁笑了,但很快收敛起笑容说:“你并不孤单,千百万计的中国股民在那一年是和你休戚与共的。”对此,我只能报以“哈哈”一笑。

同行的一对小情侣远远的走来,他俩为找到合适的拍照角度绕了一大圈。“太震撼了!当年的那些影像报道如同历历在目!”网名取为“菁菁”的女生边走来边叫道。提着相机和背包的男生也一脸心满意足的笑,他的网名是“沙子”。包括瓦特仁在内的这三人都是我从网上以“拼车同游”的名义组织起来的。大家对相同的线路有兴趣,时间安排也凑巧一致,于是说好了我出车,他们共同分担油钱和过路费。“毕竟是灾难现场的亲身感受嘛!”我回应菁菁说。“呵呵,应该说是灾难遗迹,都十多年过去了。”沙子说。“对呀,”我说,“我们是再四处看看,还是接着走呢?”“要不找个地方吃完午饭再走,接近中午了,城里头饭馆的选择也多一些。”瓦特仁说。菁菁认为吃午饭确实早了一点,不过也可以接受,出门在外就得因时制宜。于是大家上车找饭馆吃饭。

饭后,我们一路上只临时停车两三次,就到了马尔康,五个小时的样子。沿途的川西田园景色,碉楼藏寨,藏羌风情等等看了个够。西索村有一个红军长征纪念馆搞得煞有介事,教育大众的意味很明显。倒是免费的,带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随便看了看。当地民居也有一些特色。也许它们本来不完全是现在这样的,为了旅游产业的发展它们被有关方面实施了一系列刻意的改造。事物的本来面目是很少有人在意的,多数时候一切都受在位者的功利考量影响。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前往十多公里外的观音庙。它在当地享誉久远,有小布达拉宫之称,主供的绰斯甲观音菩萨据说非常灵验。虽如此,在无神论者看来却只是愚昧的迷信。瓦特仁就有感而发地问:“我们几个无神论者跑到人家的宗教圣地是何居心呢?”我说:“旅游观光嘛,就是兴之所至,随便看看,然后走开,不必有太多的缘由或居心。”和菁菁一起坐在后座的沙子似乎认为这个问题值得认真对待,字斟句酌地说:“《论语》中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另一处又有夫子自道:‘丘之祷,久矣!’无神论者孔子并未排斥宗教信徒式的情感,以及相应的行为模式。”瓦特仁不动声色地说:“这难道不证明孔子思想混乱,至少是不能贯彻始终么?”“哪有什么彻底的无神论者,”我说,“对世界的未知方面怀有敬畏和期待的心理,正常人都不可避免,否则就会是刻板的机械论者和绝望的宿命论者。孔子不认可的应该是人格化和偶像化的神。在俗人眼里,它们掌控着世人的生老病死,苦乐祸福,通过向它们求情献媚就可以趋福避祸。让孔子产生宗教式情感的应该是覆载万物的天地,以及万物生灭转化所依从的‘道’。他一度感慨连连地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其实人格化、偶像化的神也不一定就糟糕透顶,它们有时只是让抽象的‘道’和大而化之的‘天地’有着人性的面目和温情。”菁菁说。沙子用手掌在她大腿拍出很响的一声,并叫道:“你们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菁菁应该是被拍痛了,奋起反击,随后车内充满了两人打情骂俏的喧闹。我被气氛感染,有点性趣盎然。偷眼瞄了副驾座上的瓦特仁一眼时,我没太大意外地发现他的眼神里也有欲火炽然的迹象。

参观完了坐落在半山腰的观音庙,我们按计划往色达赶。下山途中,不断看到一些磕着长头上山朝拜的信徒。有的风尘满面,衣衫褴褛,明显从很远的地方风餐露宿地跪行而来。“对于这种精神,人们应该说什么好呢?”瓦特仁叹息着说。“在通往拉萨的路上,磕长头的朝圣者还要多一些。”我说,“他们当中有的艰难跋涉一二千公里。藏地最神圣的大昭寺里面,有两根嵌满牙齿的大木柱。每一颗牙齿都是从倒毙途中的朝圣者嘴里敲下的。他们虽死于非命,牙齿被人带到大昭寺里,也算死得其所。”“我觉得他们挺值得尊敬的。”菁菁说。“你要是发自内心地尊敬,就应该立刻效仿。”沙子说。“死鬼,你这是什么逻辑,尊敬就该效仿,得有多蠢呀!”菁菁说。“我觉得他们这种习俗还是跟僧侣阶层的洗脑息息相关,”瓦特仁说,“好几百年以来,僧侣阶层在西藏都居于主导地位。对平民百姓而言,让他们相信什么他们就会相信什么,比如磕长头涤罪祛恶免坠轮回往生极乐之类的。”“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我说,“在中了邪着了魔的痴迷状态中尤为如此。”我本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还有“看着他们就忍不住想起自己曾有过的为虚妄之事痴迷的岁月”。“不知怎么回事我想起了自由的说法,”瓦特仁说,“人人都向往,都追求,却很少有人真的得到。它好像始终与人的内心紧密相关。”我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一些关于自由的说法,比如“自由就是免于受制约受束缚”,“能够主动争取心之所向的目标的过程是有自由感的”。但说出口的却只是:“对多数人而言,在与内心紧密相关之前,自由更多的与现实相关,尤其是现实的紧迫的需求。”“我始终觉得,人的进化是一个笑话。”沙子说,“首先身上的毛发褪去了,很多原生态的食材也没法直接吃了,野外生存能力退化殆尽,转而对他人对社会有着无限的依赖。这完全就是自由被不断剥夺奴性被日益强化的过程。”“怎么着?你不也得认了么!”菁菁说,“有种你到荒野丛林返朴归真去呀。”“我们一起去好了,做新人种的亚当夏娃。”沙子搂住她说,还夸张地亲了两口,弄出不小的声音。

接近傍晚时到达色达喇荣。在辉煌的暮光中,整座山上随处密布的红房子给人的视觉冲击比见过的所有图片都强。它们未经统一规划,每个小房子都是求学者因地制宜而建,却显现出自生自发的秩序。想到这一切只是在三十多年的时间内形成,心中尤为感叹。信仰之力由此可见,且不论信仰的对象和目标是什么。不远的将来,大部分小房子都会被拆除。它们是所谓的违章建筑,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也确实发生过好几起重大事故。灾难显然没法因信仰的坚定或品性的虔诚就能避免;倒也没多少人为此深感遗憾,进而信仰动摇品性败坏。当然只是就我所知而言如此,我之所知肯定是极为有限的。

我们约定走到房子稀少的高处拍几张照后就回旅馆休息。在这个海拔近四千米的高地,行动比以往费劲多了。我们且走且停,也不多说话,在朦胧的夜色中爬到接近山顶的地方。放眼望去,整个山坡的小红房子更显简陋,却也与贫民聚居区的临时建筑在气质上判然有别。高原的晚风毫无温柔可言,过了一会儿,我们感觉吹得难受了,就下山往旅馆走。

第二天上午我们各自行动。午后我们相约前往尸陀林,观看天葬。这种事我在西藏的时候见识过,但他们都只是听说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也知道现场不可拍照,不可大声议论,情绪失控地大呼小叫更是不成体统,但还是委婉地向他们作了相应的提示,本着负责的精神。

与拉萨色拉寺和直贡梯寺的天葬相比,这里对外人的容忍度高得多。我们几个混杂在为数众多的游客之中,一点也不显眼。成群结队的藏地神鸟——秃鹫应该不比游客的数量少,但它们为的是饱口福,而游客们为的是饱眼福。也许有的人只不过是看一下稀奇,满足一下无谓的好奇心。就我自己而言,饱眼福是无从谈起的,也没太多的好奇心理。

现场的气味是浓烈的,游客中有不少人蹙额皱眉,但也没有提前离去的意思。当地人对此显然不敏感,他们的应该都是就要被施行葬仪的死者的亲戚朋友,心思在别处,与游客的神态判然有别。

有四个死者等着施行葬仪。听身边的当地人说,今天算是少的,平时还要多一些。天葬师的着装与当地的常人无异,他开始时用刀在尸体的腿部、臀部、背部、胳膊的皮肤上划叉叉,然后背部起刀,一撸到头,整个头皮剥下来,露出光光的头颅,带头发的头皮随便扔在地上。 当尸体身上的一块块皮、一砣砣肌肉被剔出来,一堆巨大的内脏被拉出来的时,天葬师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处理一具尸体还不到10分钟,接着再去处理下一具。有的亲属提出需要一块头骨来做纪念,天葬师于是用砍骨刀大力敲击死者的头骨,几块头骨就这样被敲得四处乱迸,有人当场惊叹“原来人的头骨是这么薄这么脆啊,难怪打架斗殴很容易将脑袋敲个洞”。 整理完四具尸体后天葬师退到一边,成百上千只秃鹫随即一窝蜂地扑上来,天昏地暗,尘埃飞扬,四具已化整为零的尸体被挤在一起争抢的秃鹫掩盖,只有当它们叨起一大块未来得及吞咽时才能看到。

这时,有人开始往外走动。这等于提醒看客们接下来没什么看头了,于是更多的人走动起来。我看到同行的三人跟大多数人一样神情凝重,沉默无语。我无意让气氛正常起来,就默无一言地在他们三人前面走着,直至停车的地方。“现在四点多了,”我说,“我们往新都桥方向走,天黑下来的时候是随便找个地方歇一宿呢,还是赶一下夜路直到新都桥呢?”三人讨论了一番,得出赶夜路也无妨的结论。

上车关门后,菁菁长叹一口气道:“说实话,分解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我就想撤了,但四周的人都伫立不动,我也就没敢表现得另类,多大的毅力和克制才让我坚持到最后啊!”“早知如此!”沙子忍俊不禁地笑着说,结果让她饱以粉拳。“我倒觉得天葬仪式是此次行程的高潮,其中蕴含的生死观念太有冲击性了。”瓦特仁说,“大概有那么十几分钟,传说中的阿兹特克人的祭仪在我眼前鲜活生动无比,我感觉自己既在喇荣的尸陀林,又在中美洲阿兹特克人的祭仪现场。”“实际上,天葬仪式对当地人而言是很日常的事,我们外来人才有那么一些少见多怪的联想和感慨。”沙子说,“假如更大范围内盛行的火葬的过程象这个天葬一样没太多忌讳,久而久之也会被视为平常。”“我倒觉得在某些方面让自己保持无知不失为一种幸事。”菁菁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还认为这里挺好的,感觉它是自成体系的小世界,既不刻意地张扬自己的独特性,也不排斥与异己的外界的接触。不少人多次来这里,来一次就待上几个月。学习佛法对他们已超越功利的考量,只为求得内心的安宁。在午后的经堂里,我看到有不少人把头埋在红色袍子下睡觉,即使如此,手上的转经筒还是保持转动,仿佛这个动作已经深入骨髓一般。这里的氛围与其它地方判然有别,过惯了大都市生活的人对此应该有更深的感受。除了那自生自发的震撼景观外,这里的人有着习惯成自然的佛系态度。几乎每个人都讲礼貌,却不热情;说话做事不疾不徐,仿佛内心的纷乱全然与己无关,淡定从容毫无困难。很少能在他们脸上看到情绪的起伏和波动,他们不会刻意回避外人的眼光,却也不会主动打招呼,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头走路,低头听课。就连午后在佛堂念经,很多人都是低头甚至把头埋进红色袍子之中。我想,这大概是佛教所倡导的一种世界的形态:没有喧嚣、没有纷争,人与人之间保持着友好和浅尝辄止的关系;没有质疑、没有争论,人与教义之间保持着最大限度的服从和谦卑。如果可以如理想般纯粹,那也不失为一种世界的状态,即使与世隔绝,却自成方圆。”

“你好象对这里有点过于理想化,”沙子说,“记得上午在上师的课上,她通过佛教和世俗生活的比较,甚至用对世俗生活的嘲讽来反衬佛教的优势。她情绪饱满地嘲讽科学无法让人达到安宁,嘲讽明知痛苦却还要追求爱情的世俗现象,嘲讽凡人无止境的欲望,嘲讽那些遇到佛法却居然不相信的人……最后给出结论‘只有修行才能达到智慧’。这不就陷入了佛教自身所谓的“执念” 么?形式只是通往真理的一个途径,如果执着于形式,岂不是舍本逐末?我不知道这些说法是不是源于她个人的浅显而无法代表整个色达的水平,但从她享有‘上师’之名而言,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我听到了许多武断和充满逻辑漏洞的结论,却没有看到她给出相应的论证和理由。可惜的是,从学生的反应来看,他们深深地认同上师,一起对这个‘荒唐’的世俗世界嗤之以鼻,仿佛赢得了精神的胜利。如此一来,在场诸方还能有多少体面可言呢?”

瓦特仁接过话说:“对于佛教徒来说,他们的信仰首先是不容质疑的;而对我们而言,佛教是一个类似于思想体系的东西,它不同于其它思想体系的地方在于,最根本的大前提——即佛的存在——始终不容质疑,因为这会引发一系列思想和逻辑的混乱。我认为,它与正常意义上的发展进步是无缘的,因为本质上,它缺乏自由。当然这些很难与佛教徒沟通,既然本身的思想前提不同,自然也不具备讨论的可能性,只能求同存异,互相尊重。只是正如我们不应该以偏概全地看待宗教一般,宗教也应该显示出对世俗世界友好的一面,毕竟自我标榜的是一种精神上的优越感,就更没必要对世人那么苛刻了,对吧?我始终相信,如果一个人本真地坚信某个信念,他自然不需要刻意地争取赞同也能活得圆满自足;如果需要不断批驳异己、不断教化他人来获得认同,那说明自身在自信方面也很欠缺吧。”

我的表达欲也被激发起来,于是说道:“个人崇拜和偶像崇拜在宗教界确实是长期而普遍存在的问题,但它对宗教势力的发展壮大并无妨碍。原因应该在于,为数不少的人内心困惑太多,承受的各种痛苦太大,而宗教思想允诺了体系化的应对方法,聪明和愚蠢的人都能从中各取所需,获得慰藉,在思想上产生奴性反倒不那么要紧了。其实,与利欲薰心的世俗态度相比,对宗教的崇奉糟不到哪儿去,虽然也谈不上能好到哪儿去。当然,在某些对现世无望的人看来,它就是受困的人生的一条出路,这一点是没法否定的。”

“用一句陈词滥调来说就是,存在即合理。”瓦特仁说。“应该认为,在某些意义上,宗教的存在是超越了合理性的。”沙子故作严肃地说,惹得瓦特仁干笑几声。

到达新都桥的时间果然象预计的那样将近十点钟了。我们抓紧时间吃完夜饭,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休息。

第二天我们按约定的时间早早动身。晨曦中新都桥一带果然美仑美奂,不愧有“摄影天堂”之名。大自然的景色应该是最少惹人争议的,大家都情绪高涨。翻越海拔近4300米的折多山之后,就是跑马溜溜的情歌故里康定。接下来去不去泸定逛一下,大家是有争议的,最终统一的意见是,既然顺路,看看也无妨。

到铁索桥玩了一会儿后,我们就直奔高速公路入口而去,余下的都是无须停留的归途。三人心满意足地翻看手机上的照片,不时互相交换。谈论和回味够了,他们昏昏睡去,我心无旁骛地开自己的车。离成都不远的时候他们不再勉强自己继续睡觉,就开始谈论这次拼车同游给他们的惊喜。比起跟团游,要事事遂意得多;比起包车,节省的钱不是一点点。他们向我表达谢意。我认为这是让自己方便的同时也给人方便,我等于是不花油费过路费玩了一趟自驾游,一千多块钱省下来了嘛,何况有他们的陪同也是心情愉快的事,真要客气起来,我也得向他们致谢才对。

到达神仙树地铁站,他们一起下车坐地铁。临别互道“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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