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德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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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习惯地拿起一本书躺到了床上。春日的午后,总使人有一种懒慵欲睡的感觉。突然,电话铃响了,急急的,我连忙拿起话筒,是城里的君打来的:“你好,德良!”君问:“最近有什么大作没有?是不是缺少素材?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先别烦,听完后你准感动。”
君讲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师范毕业的女孩,因为与男朋友赌气,去了一所乡村小学,那真是一个偏僻落后穷得不能再穷的山村。下车后还得走十几里崎岖不平的山路。女孩第一次去,是村长用毛驴驮去的,女孩永远忘不了报到时的情景,那个简单而隆重的欢迎仪式,给了女孩最初的心灵的震颤，几十个学生列成甬道似的两列,手里挥着各式各色的鲜花,用山里腔极重的普通话喊着“欢迎老师!热烈欢迎……”一色的光脚丫,一色黑不溜秋的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女孩挥手, 连声说:“谢谢,谢谢同学们!”女孩被驼背校长扶下毛驴时,已经泪流满面。扶女孩下毛驴的驼背校长,其实就是这所山村小学唯一的老师。之所以叫他校长,是因为他退休前是县城实验小学的校长。前几年也曾来过几位老师,但终因山村贫穷落后没有留住这些“凤凰”。
女孩就这样开始了山村教学生涯,女孩报到之前,尽管做了各种思想准备,可万万没有想到环境是如此恶劣。山村严重缺水,村民们吃水要到十里以外的山下去驮。半坡上那家小得可怜的商店里没有化妆品,甚至没有方便面……女孩自己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但时间一长,这个从小在县城里长大的女孩便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有了离开的想法。某个星期一,女孩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发现一束鲜艳的粉红色白合花,花中有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老师,谢谢你能留下来!”经过一阵犹豫之后,女孩又留了下来。
以后,每个星期一,女孩都收到一束鲜花,或百合或月季或玫瑰,每一束鲜花都有一张没有署名的纸条:“老师,永远祝福你!”“老师,祝你永远快乐!”所以,每个星期一都是让女孩感动的日子,每个星期女孩都要下一次决心:“留下来!”甚至后来来了调动女孩回城的调函,女孩悄悄将调函藏好,仍留了下来。我问君,“再后来呢?”君说,再后来，第二年春天,驼背老校长死了,女孩再也没有收到过鲜花和纸条。电话两端都沉默了。
过了好长一阵子,我问:“现在,女孩怎么样了?”“因为女孩不回城,他的男朋友与她分手了,女孩仍在那个山村小学教书……”我又问君:“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故事的?”君说：“华上午来过,是华讲给我的。”
华也是我的朋友,他前几天到过这儿,那故事正是我讲给他的。而君和华都不知道:故事中的女孩正是数年前我与君和华一起读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虹——君的初恋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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