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贵州多彩游记｜安顺屯堡：600年的绵长守望

安顺归来已有数月，一座座被当地称作屯堡的古镇、村寨，和那令人惊叹的石街、石屋等石头建筑，总在眼前晃来晃去，忽远忽近。还有随处可见的身着明代汉服风格服饰的屯堡女人，也时不时浮现在眼前。在过去600多年的漫长岁月里，一代又一代的屯堡人痴情地遥望故乡，做着长得不能再长的思乡梦，生生不息，岁岁不止。无论岁月的更迭，风靡时尚的冲击，屯堡女人永远都对那不合时宜的服饰情有独钟。屯堡人比较完好地保留了故乡汉族的文化、习俗等，用无声的语言向人们讲述着600年来的风云聚汇与历史变迁。

安顺西秀区旧州镇詹家屯村一位9岁的小男孩在排练地戏。乔啟明摄

庚子年6月，我们三个志趣相投的闺蜜相约贵州安顺，开启了畅游古镇的悠闲之旅。先后游览了旧州古镇、本寨、天龙屯堡、云山屯堡。流连在一幢幢历经数百年岁月淘洗的石头建筑前，发思古之悠情。在一堵堵遭风雨侵蚀，早已沧桑、斑驳的残垣断壁下拍照、抚摸，如同在抚摸沧桑的岁月。望着灰黑墙体上的青苔，遥想当年屯堡人初来时的万般艰难和悲壮，感慨万千。我行走在坑洼不平的石街上，仿佛穿越了数百年的历史风云，回到小镇建成当初的时光里，恍如隔世。

在一次次地走走停停之中，我们渐渐触摸到屯堡文化的脉络，融进屯堡人数百年来生生不息的思乡长梦之中。

屯堡分军屯和民屯两种。据史料记载，朱元璋大军征南和随后的调北填南征服南方后，为了巩固边疆，从洪武十九年起(公元1386年)，明朝先后分三批从四川、湖广、陕西等地抽调10余万军队屯田云南。“云南平定后，原先的30万征南将士除沐英留守一万余人镇守云南外，其余大部返回黔中。其时全国卫所军队人数仅120万人，留驻黔中的兵力就达约20万，几占全国总兵力的六分之一……”后来军队受命就地屯田驻扎下来，还从中原、湖广和两江地区把一些工匠、平民和犯官等强行迁至今贵州安顺一带居住。这些亦兵亦民的新居民，在少数民族聚集地安顺繁衍生息，但始终恪守着世代相承的文化和生活习俗，在悠远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形成了如今独特的汉族文化现象，被称之为“屯堡文化”。

西秀区七眼桥镇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云山屯和本寨屯堡，在安顺屯堡文化中最具有代表性。在本地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本寨的房子、云山屯的门子，天龙屯的模子。”到了本寨，我们都被那清一色的石头建筑所震撼。走在窄而幽深的石巷里，仿佛走进古书和老电影里。踩在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上，脚下的鞋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又好似变成穿着木屐、打着油纸伞的民国女子。小巷安详静谧，我们对着保存完好的石屋、石墙和弯来绕去让人产生无数联想的巷子狂拍不止。巷子内部互相连接，纵横交错，直通寨中的主街，将各家各户连成片，形成城堡式的防御结构，具有强烈的军事色彩。遥想当年，初来乍到的屯民们，只有在如此固若金汤的屯堡里方能抵御外部入侵。

地戏队走村串寨乔啟明摄

“安顺一带多山多树，岩石以沉模积岩为主，石材多样，硬度适中，成为屯堡人首选的建筑材料。他们将最初简易的栅栏式建筑，渐变成封闭式结构，以石头寨墙或将村民房墙连体，再配上碉楼、碉堡，形成易守难攻的建筑群体，增强了防御功能。”久而久之，那些依山傍水建造成的错落有致、接连成片的建筑群，便成了明初独特的文化村落群——屯堡。军屯军堡、民屯民堡、商屯商堡就这样相继聚落在眼前这种以石头为主的屯堡建筑群落里。

我们来到云山屯，在山腰处一巨型石门前的停车场停下。眼前古树浓荫，山势险峻，两山夹峙，仅有一条盘山石阶通向屯门，一扇用巨石垒砌成的厚重、敦实的屯门，威仪八方地矗立在陡峭的山坡上，两旁连接大约有7-8米高的寨墙，厚1.5-2米。墙上有炮眼和垛口，各处制高点还分布有哨棚。一眼望去，顿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念。这个叫大屯门的石门两侧，是依山势砌成的寨墙，绵延1200余米，合围于两侧陡峭的山崖上。地处峡谷之中的云山屯，由东、南两屯门为前后关口。它也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安顺本寨石头城堡程洪凯摄（贵州图片库发）

进入屯门，便被一个标有中韩两国文字的“明清街”路牌吸引。明清古建筑群和民居建于谷地两侧，顺山体平行排列。有单体式，也有三合院、四合院式。我们在一座很有气势的大户人家的古宅前驻足，厚实的石墙依然十分坚固，在小院刻着雕花的木栅栏门前，一块住宿的招牌让我们有几分欣喜。现古宅的女主人十分好客，她和丈夫既经营对面民宿，又经营本地土特产、工艺品，还承揽租借屯堡服饰的拍照业务。我饶有兴致地穿上一套色彩艳丽的屯堡服，打着油纸伞，提着一只竹篮，一副江南女子回娘家的模样，时而走上高高的石阶，背依石墙；时儿推开沿袭江南三合院特点的墙上雕花隔扇木窗，拍下一组组照片。此刻，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

沿着仍有许多民居居住的街巷，来到一座保存完好的古戏楼，我们兴致勃勃地登上戏台，手舞足蹈起来。舞罢又大发感慨，仿佛看到了这里无处不在的曾经有过的喧闹和辉煌。

修复房顶贵景网发程洪凯摄

我们还去了大名鼎鼎的天龙屯堡。天龙古镇地处西进云南的咽喉之地，在元代这里就是有名的顺元古驿道。天龙屯堡最早是顺元古驿道上的一个驿站，名叫饭笼驿。明初时，朱元璋调北镇南在这里大量屯兵，兵来自江浙汉族，本世纪初被当地儒士改名为“天龙屯堡”。如今这里的居民多数经商，发展旅游业。

天龙古镇，店铺林立，古宅前随处可见摆摊的长者。屯堡里的聚居者是与当地不同的汉族群体，屯堡妇女的服饰上身是偏开襟长袍，配有宽大的衣袖。脚上穿绣花鞋，沿袭了明清江南汉族服饰的特征，头发也束成发髻，盘于头上，配以簪饰，一副古装戏里的扮相。其语言、饮食、民居建筑及娱乐方式、戏剧表演等都沿袭着明代的汉文化习俗，经过数百年的变迁也未被周围同化，一如明代历史的鲜活化石。

屯堡石板房李立洪摄

曾多次与屯堡妇女闲聊，她们常说：“我们祖上是南京的”或“我们祖上是江淮一代的……”话语中透露出他们对故乡的崇敬和自豪。联想到本寨寨门上的那副对联：“六百年风云暗蕴，八千里新月可追”，这是怎样的一种坚守？又是怎样一种精神？让安顺屯堡人在600余年的岁月中，痴迷地固守着自己的故土文化，不同寓居之地合流。想来要归结于他们对故土的无限眷恋和崇敬，宁愿沉迷在长醉不醒的思乡梦里。

世上还有比这更长的思乡梦吗？我被屯堡人600年执着的文化传承所感动，更为他们600年悠长而浓郁的思乡情而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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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攻略

景区组成：屯堡古镇景区由众多景点构成，包括天龙屯堡、本寨、云山屯、鲍家屯等，每个屯堡都有特别之处。

景区玩法：欣赏明代屯军遗留至今的古村落，观看非物质文化遗产地戏表演，探寻600年前的古汉族文化等。

出游类型：适合全年龄层次，游屯堡不耗费体力且能看到很多历史人文风光，故尤其适宜有7-16岁孩子的家庭出游。

游览时间：每个屯堡均花费1小时左右

出行规划

1.屯堡一日游

先抵达安顺市区，再以安顺为中心游览周边屯堡。选择自驾可实现多个屯堡的串联；如非自驾，利用当地公共交通也可以探索2-3个屯堡村落。第一次去，推荐天龙屯堡+云峰屯堡组合。

2.打卡黄果树及周边布依村寨

对于初游贵州的人来说，招牌黄果树景区不得不去，你可以在黄果树行程前后安排游览一个布依村寨，周边高荡景区、石头寨、滑石哨等各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