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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欣赏写作-体悟真情

时间:2020-10-17 23:4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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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欣赏写作-体悟真情

欣赏主题: 体悟·亲情

欣赏目标:

一、通过阅读,了解什么是“爱”?

二、思考、体悟文中“爱”的体现;

三、联系自己的现实生活,说说自己生活中的“爱”;

四、学会感受 “爱”、理解“爱”、欣赏“爱”、报答“爱”;

五、用文字表述自己对“爱”理解和感悟。

欣赏文章一:

向儿子“要债”的母亲

—日本的电影明星兼导演北野武,每每想到母亲就头疼,因为母亲总是向他要钱,只要他一个月没有寄钱回家,母亲就打电话对他破口大骂,像讨债一样,而且北野武越出名,母亲要钱就越凶。这使北野武百思不得其解。

几年前母亲去世了,北野武回故乡奔丧。一回到家,想到自己多年在外,没有好好照顾母亲,他不禁悲从中来,母亲虽然老要钱,但养育之恩比海更深,北野武号啕大哭。— 办完丧事,北野武正要离开家的时候,他的大哥把—个包袱给了他,说:“妈妈让交给你的。”北野武伤心地打开小包袱,看到一本银行存折和一封信。

“小武,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当中,妈妈最忧心的是你。你从小不爱念书,又爱乱花钱,对朋友太过慷慨,不懂理财。当你说要去东京,我每天都很担心你,怕你在东京变成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因此我每月向你要钱。一方面希望可以刺激你去赚更多的钱,另一方面也为了储蓄。”

“我知道,为了这些钱,你讨厌我了,不经常回来看我,我多么痛心……你过去给我的钱,我现在要还给你……儿子啊,我多么希望能够亲手给你这些钱啊——你的母亲。”

存款是用北野武的名义开的户头,已经多达数千万日元。

(摘自《武汉晚报》.8.21)

欣赏反思:

1、母亲为什么要向儿子“要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2、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的母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3、现实中你的父母有没有苛求过你?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和怎么做的?

欣赏文章二:

我那骄傲的父亲

沈东子

我们家从北方来到南方时,已经是1972年。那时大规模的革命风暴刚好告一段落,老百姓暂时有了喘息的日子,况且有个叫尼克松的外宾也来了,生活还是蛮宽松的——至少见不着随便杀头的事了。因为母亲被安排在医院做护士,我们家就跟一群医务人员住在一起,放射科、小儿科、急救科的都有,全都是护士。

我一开始还以为,既然大家都是护士,住在一块就很正常啦。后来才明白,我们住在一块,不是因为我们的妈妈是护士,而是因为我们的爸爸都是……呃……四类分子,有的是右派,有的当过国民党的军官,有的开过商店,也就是资本家,反正要么说过不该说的话,要么做过不该做的事,都在劳改农场种过土豆和西红柿。

这点我倒是不奇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我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都娶了护士做太太,包括我爸。要知道家里有人在医院工作,那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也许有人会说,方小文你干嘛这么神气,你爸不就是个教书的吗,不就比我们多认得几个字吗?有什么了不起。这话算是说对了,其实我岂止是神气,还有点傲呢,说话总像蚊子一样一针见血。不过我这点傲,还真不算什么,真要说傲,我爸才叫做呢,我只敢损损我的邻居小伙伴国平,而我爸对身边的任何人都敢发脾气。

对我就不用说了,动辄吆来喝去。

比方说吧,看见我睡懒觉,就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看见我不想念书,就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

看见国平他爸啃排骨,就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见国平他妈撕书烧饭,就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然国平他爸他妈的事跟我没关系,但这至少也说明,我爸表达感情的方式是非常富有诗意的。

至于对我妈,我爸根本不用古诗训导她,只说什么你们女人懂什么,或者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等等,说得我妈又气又恼,火起来就把茶缸往地下摔,有时还摔镜子,摔完了还让我负责扫。

我听见我爸这样说.也挺火,谁说女人就什么都不懂了,我们班长不就是个女的吗?语文课代表也是个女的呢。至于头发长见识短这种论调,则纯粹是为他自己辩护的——他的头发倒是分不出长短,因为根本就没几根。

假如对方是个工人,那我爸就更有话说了,常常以领导干部自居,说什么这些人没文化,没觉悟,连个干部都不是,就应该狠狠魁。他确实经常教训那些打瞌睡的售货员,骂她们:“什么态度,还为人民服务呢!”

有时候胸一挺,手一背,活像一个南下大干部,加上说的是一口带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还真把她们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第二天就要写检讨了——要知道对她们来说,写检讨是最烦心的事了,说自己多么落后倒没什么,只是那些字好难写啊。

可若是果真遇上大干部,我是指什么长呀或者军宣队、工宣队之类,我爸就会表现出轻蔑,笑话那帮家伙连哪个字都认不得,或者居然把哪个字念成哪个字等等,私底下冒出一句:“哼,就这号人,也配当领导?”当然有人会说,你爸也只是在自己家里说说而已,到外面敢说吗?没错,我爸确实只敢在家里说,可是哪怕就是在家里说,也是很需要胆量的啊,因为这可是反动言论!莫非你们都敢在家里发表反动言论?

还有,若是对方既是干部,又念过书,我爸也会有话说。比如说这些广西人,念多少书都没用,都洋派不起来,连普通话都说不准,毕竟是南蛮啊,夹壮夹壮的(就是夹着壮话的意思),没办法,不好跟我们浙江人比啊!我们浙江有好多名人呢,有鲁迅,有茅盾,有丰子恺,有夏丐尊。没听说过吧?都是文化名人!

要是有个人既是干部,又念过书,还是外省人,比如是湖南人,对我爸说:我们湖南有毛主席,你们浙江有吗?

这时我爸就会说:这个嘛,我们浙江有蒋……对了,我们浙江有总理!周总理!

要是那湖南人再说:总理?哼,主席大,还是总理大?你说啊?你说啊?

我爸就会转移话题说,我们浙江名人可多了,都是文化名人,哪像你们这些南蛮,什么湘军、桂军,就知道动刀动枪。

要是那湖南人还不罢休,还想说些什么,我爸就摆摆手说:行了,行了,秀才遇到兵,有理钢(讲)不清。说完就拂袖而去。

他也不管在什么场合,高兴起来就这样说,也不怕那些本地人趁着月黑风高,把他给卸成八块。好在本地人生性淳朴善良,并没有那些邪恶念头,不但不恨他,反而一个个被说得面有愧色,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这一招还真有效果呢。别说广西人,就是广西周边的人,比如什么湖南人;四川人、贵州人、云南人等等,不管平常多么神气,一听见我爸这样说话,就全都变成了一只只垂头丧气的土公鸡。只有广东人是个例外,他们说自己的强项是吃,你跟他说潘天寿,他跟你说皮蛋粥,没法比,分不出高下。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傲了吧?这叫遗传。

有一天我妈值白班,我放学回家,在院子大门外的那块大青石上坐了半天,也没见我爸回来开门,等着等着,忽然想起早上我爸出门时对我妈说过今天下午学校有活动,要晚点回来。既然要坐在这里等,还不如去学校找他拿钥匙呢,反正学校也不远。

我一阵小跑就到了学校门口。虽说都是学校,这学校可不比我们那学校,人家是大学,学校门口没有石狮子,也没有高高的石坎,只有一块“革命委员会”的牌子,进进出出的也都是些大哥哥大姐姐,有的人胳膊上还戴着红色袖章,好像《列宁在十月》里的斯莫尔尼宫哎。

我溜进学校,看见操场上站了许多人,都站成一排一排,许多人手里还拿着小纸旗。

我正想从人缝中钻进去,不想却被一个臂戴红袖章的人揪住了衣领:

——小孩子,干什么?

我说我找我爸。

——谁是你爸?

——我爸叫方文。

——方文?方文是谁?没听过!走开,走开,你爸不在这里。

他居然连我爸方文都没听过!我很看不起他,我问那我爸在哪里。

——谁知道你爸在哪里,走开吧,“手掌”就要来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抽我耳光,赶紧跑开了。

到处都排着人,我个子又小,钻来钻去也不见我爸在哪里。这时忽然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肥肥胖胖的矮个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顺着人群排出的夹道走了过来。那个男人身穿军装,头顶也没几根头发,但是因为肥胖,走起路来还挺神气。这时不知谁带头喊了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手掌”来检查!

哎唷,原来那个矮胖男人就是“手掌”!

那时领导都叫首长,外国人全叫外宾。

“手掌”满面微笑,频频朝我们挥动手掌——那可是一只真正的手掌,又胖又白,跟富强粉白面馒头似的。两旁的人群情绪激动,全都热烈地拍着自己的巴掌,有的还挥旗欢呼,场面非常热闹。

这时我忽然看见我爸,我真不敢相信那是我爸!

他戴一副眼镜,挤在人群中,两只胳臂又黑又瘦,看上去那么苍老。

他也挥着一面小纸旗,一边挥,一边跟着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手掌”来检查!

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看见他的嘴在动。

我当时就愣了,没敢过去认他。原来平日在家里神色严峻的他,在学校里也是会笑的,他平日喜欢对我挥舞手掌,可面对真正的“手掌”,他也不得不笑。他种过三年西红柿,这是他三年种西红柿的收获。

(摘自5月29日《羊城晚报》)

欣赏反思:

1、文中谁为谁“骄傲”?

2、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对儿子为什么会吆来喝去?

3、现实中,父亲给你留下了怎样的印象?请用几个词概括一下。

4、你经常和你的父(母)亲聊天吗?如有,你对父(母)亲怎样看?如没有,请抽时间和父(母)亲多聊几次天,了解父(母)亲对你的看法,体会一下父(母)亲那如山(水)的爱。

欣赏文章三:

天使的雕像在哪里

[美]芭布拉·珊德·笛米特 朱任辉/编译

埃文思的父亲是个建筑工程师,他整天忙的都是自己的工作。埃丈思的童年记忆里并没有多少父亲的印象,他觉得这是自己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并且他不希望这遗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现。圣诞节就要到了,他决定为他的两个女儿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平常女儿们最喜欢的就是听他读书,所以埃文思决定为她们写一本书。他想这该是最好的礼物。

埃文思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有一天,他忽然看见母亲独自一人坐在房里垂泪。他问母亲为什么哭,母亲说:“今天是苏的生日。”埃文思知道自己曾有一个未出世就离开他们的妹妹。正是从那一刻起,埃丈思理解了失去孩子的母亲心中的伤痛。

关于苏的话题家里再也没有谈起过,埃文思不知道父亲对那个未出生就死亡的女儿有没有伤心过,因为他从未表现出什么。

25年后,埃文思那从未见过的妹妹再一次走进他的脑海。在埃文思看来,她似平希望向人们展现为人父母的两种悲剧:一种是由于死亡而突然失去孩子;另一种则是由于自己的忽视而慢慢地失去他们。

在写作中,埃文思一直努力寻找着一个形象来寄托母亲深切的爱。这次又是童年的回忆帮助了他。孩提时代,埃文思常常跑到附近的一个公墓去玩,总会看见一位夫人在一块墓碑前哭泣。在墓碑上立着一个小天使的雕像。墓碑上那幼弱的天使形象和这位母亲令人辛酸的泪深深地打动了埃文思。他立刻将这个天使的形象加入文章。

书完成了,埃文思给它取名为《圣诞盒子》。他首先将它送给了母亲。在书的扉页上埃文思写道:“献给苏。”他对母亲说:“这是她让我送给您的。”母亲紧紧地抱住了儿子。书也同样深受女儿的喜欢,当埃文思读给她们听时,两个小家伙简直听入迷了。很快,《圣诞盒子》就在朋友们当中传开了,后来竟有一些陌生人也打电话来与埃文思谈论这本书。之后,便有书商与他联系请求出版此书。

在众人的期待中,埃文思决定将书稿公开发行。很快,更多的读者接受了它。1993年,《圣诞盒子》再版8000册,很快就销售一空,成为当年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纽约的一些出版巨头也慕名前来订购。

埃文思的书受到了越来越多的人欢迎。埃文思也定期搞一些签名售书活动。有一次,一位满眼忧愁的老夫人走上前来:“我只想在那天使前献一枝花。”她喃喃地带着无限的失望离开了。

埃文思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她渐渐远去。他能读懂那满脸的痛楚。事实上,他签名售出每一本书时,都能看到与之相同的表情。他们总会与他谈起他们那些失去的孩子们。他们总是说《圣诞盒子》给了他们一些安慰,而天使雕像一节则是最令人感动的地方。

在与一些销售员们闲聊时,埃文思谈到了这件事。谁知她们竟然都说:“我们也接到很多电话询问那天使在哪儿。”

现在埃文思自己也想知道那尊雕像在哪里,他去问一些老邻居,但在公墓里他们只找到一些雕像的残骸。时间毕竟已过去大久了。

对于埃文思来说,这尊雕像曾经只是一个富有煽动性的文学形象,而现在,埃文思知道它不仅仅只存在于他的书中,它已化作一个活生生的天使在人们的心中,给人以希望,给人以安慰。埃文思知道应该为他们实现它,重立一尊天使雕像。

埃文思将这想法告诉了母亲。她激动极了。

带着母亲和无数人的期望,埃文思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天使。1994年9月,埃文思遇见奥塞·富兰克林,一位雕塑家。他也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他很快答应了埃文思的请求。

埃文思描述了他所想像的天使的形象,并希望能在12月份圣诞节前完成雕像。富兰克林说:“石头雕像花费时间大长,青铜的则要短一些,但也要近一年的时间。”埃文思再三恳求,富兰克林最终答应会按埃丈思的要求如期完工。

富兰克林没有食言,在他的儿子和另一位雕塑家的帮助下,夜以继日地工作。而埃文思此时也和牧师交涉好摆放雕像的位置。临近12月,一尊青铜天使雕像终于落座盐湖城。

1994年12月6日晚,大约有400人顶风冒雨来到了盐湖城的公墓。他们撑着伞,手持着蜡烛,烛光在黑暗中摇曳。教堂的牧师站在雕像旁向人们布道,但没人听他说什么,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那尊天使雕像上。她的个头比一般小孩稍大些。底座是花岗岩的,双手向前伸出,脸仰天而望,右边的翅膀上刻着“希望”二宇。

一群唱诗班的孩子唱起了颂歌。埃丈思的母亲捧着一束洁白的玫瑰走近雕像。她双膝脆倒。烛光映照在天使的脸上,而天使则回应以那安详的青铜色的光芒,在黑夜中将众人照得通亮。母亲轻轻地将玫瑰放在雕像下。埃文思满含热泪地看着母亲,紧紧地搂住母亲。母亲看着埃文思轻柔地说道:“我们总算给苏找到了一个新家。”

在唱诗班孩子们甜荚、稚嫩的歌声中,众人纷纷走上前献上鲜花,有的父母还将孩子们生前最喜爱的东西也放在了雕像前。

埃文思静静地站着看着雕像那双伸出的手。他让富兰克林把雕像做成这种向前伸手的姿势本意在请求获得生命。可当他看见这些被烛光映照的脸时他明白了,与其说天使乞求安慰,不如说是天使安慰了大家。他似乎在向每一个人说:“来吧!放下你们所有的担子吧!”

埃文思环顾人群,不经意间看见母亲身旁站着一个苍老而熟悉的身影,是父亲。父亲紧紧搂住母亲。作为儿子,埃文思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泪水在他那苍老的脸上蜿蜒而下,点点滴滴落在雕像下堆满地上的玫瑰丛中。他挽着母亲绕着雕像缓步而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摘1月28日《现代女报》)

欣赏反思:

1、埃文思为什么要写《圣诞盒子》这本书?

2、埃文思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父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3、天使的雕像究竟在哪里?

4、父母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你了解多少?请写出最令你感动的几件事。你想用什么来回报他们?

欣赏文章四:

有多少时间可以孝顺

谢胜瑜

父亲是我的国王。国王。我的。

我该怎么叙说我的国王呢?我的国王是个小人物,一个我叫他父亲的男人,一个连个生产组长也没当过,连一幢漂亮的青砖瓦房也没盖起来,甚至连说句话也不是那么有条有理的农民。

也许应该从父亲的父亲说起。父亲的父亲是条血性汉予。如果撇开他的刚烈性子而言,他也和父亲一样,是一把敦厚的侍弄庄稼的好手。但那样一条汉子,在与邻村争夺水渠引水灌溉权的时候,上前理论的祖父被邻村村民的铁铲劈中,血流汩汩,当场昏厥在田埂上不省人事。村里人叫来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祖父惟一的传人,那时他才13岁。他在村里人“快快快”的叫喊中弯下身子背起血流不止的祖父,往家里的方向艰难地移步。尽管他努力地挺直了腰,可他毕竟年龄大小,个子还没长成,祖父的长手和长脚垂下来,一直拖到了地上。就这样,父亲趟着祖父的血水,还有自己的汗水和泪水,艰难地把祖父背回了家中。祖父背回家后,一个星期不到,就闭上了眼睛。他用汩汩的鲜血,换来了全村稻田汩汩的灌溉水,却把父亲孤苦无依地丢在了一边……

那还是农业合作杜时的事情。这些事情以及接下来的苦,父亲从来没跟我们说起。包括孤苦无依的他后来怎么迎娶了我的母亲,他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起,母亲也不跟我们说。作为儿女,我们只听村里人说,年轻时的母亲娇小漂亮,又是富裕人家的女儿,这样一个贤良女子嫁给了父亲,当真是憨人有憨福。

也许真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在母亲面前,父亲从来都是少言寡语,什么事都是母亲说了算。母亲说东,他从不说西,母亲骂他,他也不声不响。在外人和我们几个儿女的眼里,我们家整个就是一个母系家族。母亲在家里有绝对权威,家里事无巨细,都得母亲操心,当然,也是她说了算。父亲呢,只是在母亲的差遣下做这做那。我从小就觉得母亲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家,什么事让谁去做,她总是安排得妥妥贴贴、合情合理。母亲自己做些手面上的活儿,儿女们则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做着轻重不一的家务活和农活。而最重的活,比如挑满担的谷子、轧砖头等出大汗的活,母亲和几个孩子都扛不下,自然就派给了父亲。除了农活和家务活,父亲每年农闲的时候,还得一个人到30里开外的深山老林里背木头出来卖。他把卖来的钱一分不少地交到母亲手上,然后母亲再拿到学校给我们交学费。

父亲好像从不管我们。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做父亲的角色,他从不吆喝儿女做家务,甚至连我们写不写作业他都不管。儿女们考学、学艺、恋爱、结婚,无论遇上多么大的事,都听不到作为一家之长的父亲的声音。与别人家的孩子相比,我们兄弟姐妹七个好像根本就不是庄稼地里的禾苗,而只是几兜混杂其间的分食的稗子,父亲根本就忘了还要给他责任由里的几稗子施肥侍弄这回事,他完全由着我们自生自长,从不管我们的高矮胖瘦,甚至是否病着蔫着,好像,他只管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是否“活着”。小时候,他只要看着我们蹦蹦跳跳,是不会挑剔儿女们女的是否淑女,男的是否干净的。父亲的万事不管,使我们的童年生活过得野性而又自然。记得有一年除夕夜一家人围拢在一起的时候,儿女们各自数着过去一年的艰难,谋划着来年的出路,父亲听大伙儿热闹地说着,无言的目光里贮满了心疼和爱怜。他对我们说:“活着才是大事,只要活着,怎么活都好。”正是那一年,在我走出家门重返单位的时候,他给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叮嘱,他瘦高的个子拦在我面前,说:“不要和人争斗,身体好是第一好,遇事血性不要大旺。”父亲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我是个刚烈性子。他虽这么说着,却从来不曾阻挡我远离家,远离他的视线,在他眼不到心不及的地方为名利而扑腾,为所谓的理想而劳碌。他的话就像一个成熟职员在会议上的发言,自己把观点和意愿表达了,领导采不采纳执不执行,却决不再多言多语。

父亲不喝酒,也不吸烟,不会弹二胡也不会玩牌,更不会有母亲之外的女人。对于我经常挂在嘴上的诸如事业爱情视野机遇啊什么的,父亲更当作是海外星云,从不曾想过要去抬头看它们一眼。这么高高大大的男人,除了耕耘着的几亩责任田和每天歇身的几间老屋,他的脚步从没有走出过方圆一百里。有一次,我把车开到家门口,想接他到我工作的省城住一段时间,也好让他的双眼里装进一些庄稼和猪牛以外的景致。哪知道我这里满溢着尽孝报恩的热情,他老人家却死活不领情。倒是以后有人从外面打工回来说城里多么繁华多么新奇光怪的时候,父亲实在瞧不惯年少小子的轻狂,就会不以为然地添一句:“城里有什么好?谁的脚板底下还不就那么尺把地?”语气里透着固步自封的愚顽,神情里写着随遇而安的自得。

可是,我跟父亲不一样,我喜欢.那种走在路上的感觉,喜欢那种从熟悉走向未知和新鲜的感觉。为了不呆在一个地方发霉,我一次次被某种虚无牵引着愈走愈远。虽然一次次被现实所伤,一回回地感觉疲惫,但每一次回到家,当我用一双自以为经了风雨见了世面的眼盯着父亲粗砺的脸和有些脏乱的灰白头发时,心里还是觉得父亲活得不值,或者说活得意义不大。我这么自以为是地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做着人生意义的答题的时候,人就自然而然地居高临下起来。于是,父亲的身躯在他儿子的眼里倏忽间就变了形,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子在他儿子的眼里竞变得猥琐而又渺小,甚至透出挥之不去的可怜和可悲意味。

那样的时候,我不会想到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功臣,不会想起,正是这么一个寂然无声的男人,吭哧吭哧地养育了五男二女。他和母亲给了我们最棒的身体,让我们风寒无侵,健康而强健地生长着。父亲从没对人说过自己希望儿女们多有出息,但他撑着挺着让七个儿女都把书读到了各自不愿读为止。后来,兄弟姐妹中除我靠读书在外面混了个饭碗外,另外六个都没能跳出农门。但就是这样,村子里的人都没有听到我父亲一言半语对儿女的责怨。我想父亲是怀揣希望的,但每一次平静地接受一个希望的破灭之后,父亲就自觉自愿地开始履行他对儿女的另一种职责——为他们操办婚事。当然,他的“操办”都在幕后,在耕耘的田地里,在喁喁欢叫的猪圈里,在遥远而又负重的通往山林的路上。而实际上,他的负重并没有因为儿女的“教养分居”而中止,我的几个哥哥结婚了、分家了,却因为父亲一直以来的大包大揽,庄稼地里的重活他们总是拿捏不好。这样,父亲这个庄稼好手就成了一头套上缰绳的老牛,一辈子也没能放下他手里的农活……直到春忙时节,72岁高龄的他躺在病床上。

记得那时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我通过无数次体温检测,从疫区回到家里把父亲“架”到医院,为他作全面的身体检查。我之所以说“架”,是因为父亲死活不肯去医院。我这才想起,从我记事开始,父亲竟然连乡卫生所都没有去过!当时父亲说他怕扎针的神情甚至还透出一股孩子气。于是,我向他保证说,我只是送他去检查,而不是去打针吃药。谁曾想这一检查就如雷霆击身,震得我和大哥全身麻木冰凉:从b超片子上我都可以看清楚父亲的心脏已经肿得很大。除了心衰,医生告诉我们父亲还患有糖尿病,而且肾也有问题。医生办公室给父亲的住院病床号插上了红牌!可父亲却怎么也不肯住院。他对医生说:“我还能吃能走呢,为什么要住院?”这么多年来,“能吃能走”是父亲判断身上零件是否完好的几十年如一日的“目测”标准。而作为儿女,我们竟然从未想到过要为老人家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生命中有些灾难是无法感觉和预料到的,而有些疏忽更是不可饶恕和无法弥补的。仔细想来,从十几岁离家住校以来,我读书、工作加起来有二十多年,我一只眼盯着自己的前程,一只眼盯着小家庭的生活,居然没有几次能够坐下来和父亲围炉话家常。父亲劳碌一生,我没有为他擦过一次汗水;父亲简朴一世,我没有为他买过几身像样的衣服;父亲皱纹无数,我却没能为他抚平过一条;我在外面扑腾了十多年工作换了三四个,却从没接父亲到身边歇息过一天享受过一时。实质上,我只是三十多年前从父亲身上游离出来的一颗精于,这么多年来,“游离”的我像天下所有的儿女一样,为妻为儿为己为自己的小家,却把生养了我的父母抛在了脑后,最真切地维系着我和父亲的,只是我间或寄回家的少许的生活费。以至于很多时候,“父亲”这个词语只是一个称谓挂在我的嘴上,置身千里之外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感受他的脉搏、他的体温、他的喜怒哀乐,直到,直到父亲以一个百病缠身的躯体给儿女们这样一个残酷的提醒和抗议!

丧钟已然敲响,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孝顺?好言劝慰父亲在医院住下来后,我告诉父亲他的病需要在医院慢慢疗养,等“非典”过去,就送他到省医院去治疗,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医疗费的事,我还特意当着他的面留下几千元钱,然后噙住眼泪回到了单位。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只住了三天院就回到了家中。两天时间里,父亲在寒气逼人的病床上度日如年,一天比一天迫切地嚷着吵着要回家。父亲很不习惯医生冷漠的表情和病床前的冷清,他烦躁不安,甚至对不让他回家的大哥二哥出脏言下恶咒,闹得整个医院沸沸扬扬。要知道,父亲有时会和母亲大声喊叫,却极少打骂儿女。这一次,两个哥哥却被他骂得头晕脑胀,最后只得依了他,开了些药,问了医嘱,回家让村里的赤脚医生在家里观察治疗。这事是大哥将父亲接回家后才打电话告诉我的,我当即在电话中对大哥发了脾气,骂他们不该这么由着父亲任性。母亲就抢了电话说,这事怨不得两个哥哥,你父亲得的是治不好的病,老头子怕花了钱,给儿女们添负担,尤其是怕给你那两个日子清贫的哥哥摊账,才坚决不再住院的。我知道父亲的犟脾气,是大哥二哥无奈他何的。但是,两个哥哥在出院前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不能不怀疑他们多少各自都有些私心,除开花费不说,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春种啊,在家里服侍总是比医院方便些、省心些。但谁也不能说两个哥哥不孝顺,他们也都有自己的难处,就像我为了保住饭碗不得不回到单位上班一样,作为一家之主,他们不能只为了尽孝,而荒废今后的日予啊。

父亲就这样回到了家里,每天连药费带出诊费大概要花上五六十元。这在村里人的眼里,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对两个哥哥说:“我没法守在父亲身边照顾他老人家,你们就辛苦了,父亲的花费先由我一个人付了,到我付不起的时候,大家再摊一点儿。”明知没希望却始终不愿放弃治疗,大哥二哥又是一边忙着春种夏收秋播,一边轮流细心服侍在父亲床前,这为我们兄弟几个赢来了孝顺的好名声。那些日子,哥嫂在家小小心心,我在外面战战兢兢,直到父亲慢慢好转起来,可以起床了,可以自己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家人的心情才慢慢轻松起来……

无奈心脏病人总是好一阵儿坏一阵儿,我们的努力没有给父亲的病带来根本的逆转。12月20日零点已过,我枕边的电话骤然炸响如午夜凶铃:父亲因病情加重又在家里抢救!这一回,一贯体恤儿女的父亲如皇帝下诏书地急召回了他的七个儿女,说就是一天能赚一万块钱也要马上回到他的身边。父亲躺在他和母亲结婚时置办的雕花大床上,曾经那么强健的伟岸男子如今却在大红印花被的覆盖下面目浮肿,呼气如风箱。他用贪婪的眼光望向他的儿女,他的灰白而蓬乱的头一会儿从左摆到右,一会儿又从右摆到左,看到最后,就有一颗凄惶的泪滴挂在了他的眼角。他一边流着泪,一边自言自语道:“这病到广州不知道有没有治。”说过之后,自己又摇头……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可以看见,那眼泪中满含着的,全是一个将死之人对生的贪恋!

父亲卧床告急的日子,是我们家最热闹的日子。全村一百六七十户人家,凡是当家主事的,无论男女,都来到了父亲床前,问父亲吃了些什么没有,精神比昨日好些了没有。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水果、罐头,还有鸡蛋啊什么的,也有塞十块二十块钱的。钱物虽然不多,但心意却是实实在在的,每个人脸上的真诚都是从心坎里溢出的。他们把东西交到母亲手里,把钱塞在父亲掌心里,然后在火盆边坐下来,说父亲这一生吃了怎样的苦行了怎样的善,顺便也聊些家长里短。有喜欢说笑打趣的,依旧说笑打趣,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在这些人中,有几位老者,仿若同单位的死党,几乎每天都要来探望父亲,陪他说上一阵话,走的时候,还要问父亲想吃点什么,好第二天带了来。这般人来人往的情形,我只在一个职位显赫的领导的高干病房里见到过。这场面,让看多了人情冷暖的我感觉温暖而又陌生,一时竟想不透病床上的父亲是靠什么聚拢了这么多人在他的身边。但我仿佛知道,父亲为什么从来不愿离开村于半步了——难道是祖父的惨死教会了他一生的忍让、无争,还有对热闹尘世的看破?难道是他一生的忍让、无争和平心静气,赢得了周围人的敬重,换来了眼前的好人缘?

教会人生活的,只能是生活本身,所谓人生的意义也只在每个人的心里。眼前的一切在告诉我: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有它栖息的地方,一个人也只有找到他灵魂栖息的地方,他的一生才会过得安宁、自得,才会真正快乐。父亲自有父亲的世界,也自有他的处世哲学,只是,浮躁虚妄的我以前没有想过要去把这个密封的盒子打开。

第二天,当我把车叫到家门口的时候,父亲却不能或者说不愿上车。父亲担心自己客死异乡,不愿火葬,他要“入土为安”。我们也怕他经不起路上的颠簸,只得无奈地放弃送大医院治疗的想法。而这么一来,就意味着父亲只能在床上等死,这对血肉相连的儿女们来说又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为什么这一切,我们不能早一些为父亲去做?”我在厅堂里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去又走过来,揪心如图兽。要知道,连续六天六夜,因为疼痛难忍,父亲把所有的力量积聚在一起,不分昼夜地喊痛啊。作为他的儿女,我们神情凝重地排列床前,却无能分担!最令人痛心和不忍的是,父亲随时都会告别这个世界,而我却因为不能耽搁的公务要在三天后返回!其实不只是公务,从走出父母的荫庇那天开始,压迫人的生活就为我们编造了千万个理由离开家、离开身边的父母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场面此刻在我身上显现得尤为无情和惨烈。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跪坐在父亲床前,求父亲宽恕不孝之罪,把照顾父亲的重负交给几个兄弟,然后决绝而返。

12天之后,当我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静静地躺在棺木里了。

父亲是1月6日下午5时35分辞世的。那一天,他上午还好好的,下午还自己起来解了手,可就那么一刹那的功夫,好像是打了一个嗝,就过去了。那一天,大哥二哥连续在床前侍候了几天几夜后,见父亲气色好些了,都到外面去做事挣家用去了,而碰巧这一天,寄养在数十里之外的三哥也没来探望。当时,只有打工回来的弟弟在床前。七个儿女,只有弟弟一个人给老人家送了终,还没结婚的弟弟叫来邻居给父亲换了衣服装了殓。而奔波在外的我接到电话赶到家时,已是7日12点多。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哭得瘫在了老屋的床上,两个姐姐也哭得没了声气,大哥二哥披麻戴孝在烧着纸钱,弟弟正在戚然地拨亮棺木上头的清油灯。我走进有些阴冷的祠堂,掀开棺盖,却见父亲的眼睛还清清亮亮地睁开着,是的,清清亮亮,没有一点儿的浑浊。父亲一生清爽,就是病了这大半年,也没见他留过一星半点的屎痕尿渍在身上床上。现在,我和父亲一躺一站,却已是阴阳两隔。俯视中,父亲恍若睁了眼和我对望,他的嘴巴微张着,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没发出任何声息。按村里人的说法,父亲没有见到所有的亲人到家,是心有牵系,不会瞑目的,果然,我用手去摸他的脸,去合他的嘴,去抹他的眼皮,却是合上了又弹开。直到下午晚我一步赶到的妻子和儿子叫过爸爸和爷爷之后,我再用手去合他的眼,他的眼皮闭上以后才不再打开……寒冷干燥的腊月天里,父亲的躯体在收容他的棺木里洁净如生前,没有脏污,没有腐臭,恍若从前的一次安睡,惟一也是永远的遗憾是,我们再也听不到父亲平和的鼻息和轻微的鼾声!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兄弟几个终日跪坐在父亲的灵柩左右,守候一拔拨生者对亡灵的三叩九拜。这几日,我们的身心离死去的父亲很近,父亲生前的点滴填满了我们身心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从前的几十年呢?我们离生的父亲竟是这么远,这么远,一直远到陌生以至无影无形……

一阵疾风将我的父亲卷得无影无踪,我们总算知道:死比生要霸道一万倍,爱要及时,孝顺要赶早。就像现在:我们想爱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我们想尽孝,上帝却不给时间!父亲下葬入土的那一刻,我的心空了。我记得,那是上帝之手操作失误的彻底删除,是一种永远不能恢复的剜心的空洞和空白。我的父亲永远躺在了黑暗和宁静中,从此不要再去分辨黑和白。大阳在我的头顶依然地灿烂着,却永远也照不到我的父亲。割人肉的冷风在耳边呜呜哀鸣,寒风中,我们兄弟姐妹七个神情戚然,说出的都是同一句话:好好待妈!

----摘自第9期《教师博览》

欣赏反思:

1、文中的父亲为什么不愿去医院看病?他的性格是怎样的?

2、文中说“父亲好像从不管我们。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做父亲的角色,他从不吆喝儿女做家务,甚至连我们写不写作业他都不管”,父亲是真的不管我们吗?从哪些地方可以看出?

3、现实生活中你的父母对你是怎么管理的?你有什么反应?你怎么看待父母的管理?

4、你拥抱过你的父母吗?给父母端过洗脸(脚)水吗?读过此篇文章一你想怎么来孝顺你的父母?

欣赏感悟:

通过经上几篇文章的阅读与反思,你心中一定会对父母和亲情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感悟,对父母对我们的“爱”有了更深的理解,对我们该怎样去“爱”父母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现在说拿起手中的笔,围绕“父母”或“爱”写一篇文体自定,字数不限文章,要求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字迹工整,卷面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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