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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中国第一大淡水湖 如今为何超过三分之二在俄罗斯境内

时间:2020-10-17 05: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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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中国第一大淡水湖 如今为何超过三分之二在俄罗斯境内

众所周知,今天中国第一大淡水湖是江西鄱阳湖,面积4100余平方公里。

而大众并不熟知的是,我国第一大淡水湖一度在黑龙江,其面积达到4380多平方公里。

它就是兴凯湖。

在中国地图的东北方向,位于黑龙江与俄罗斯的交界处,可以找到密山市,兴凯湖就在密山辖区。历史上,它是渤海国、辽、金、元、清的领土,唐代称为湄沱湖,以盛产“湄沱之鲫”驰誉内外。因湖形如“月琴”,金代有“北琴海”之称,清代改为兴凯湖,意为“水从高处往低处流”之意。

兴凯湖是极美的,来自太平洋的风让兴凯湖的湖面犹如大海般壮阔,被称为“东方夏威夷”。观之则烟波浩渺、横无际涯,气势非凡。现在兴凯湖是集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地质公园和多种独具特色的自然及人文景观于一体的综合性风景旅游区,其更是世界最大的三块湿地之一,野生动植物资源极为丰富。

兴凯湖风光

然而,兴凯湖并非完全属于密山市。我们对现有地图进行放大并仔细观察中俄东北边界时,会注意到从北向南延伸的国境线在接近兴凯湖附近突然内缩,形成一个明显的大幅转折角度。接着,向下延伸形成一个凹字形状,给人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

其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面积达到4380平方公里的兴凯湖,密山市只拥有其1080平方公里水面,约为28%,其余约72%则位于俄罗斯境内。

中国失去了兴凯湖的大部分,是历史原因造成的。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沙俄以“助华防英”趁火打劫,强迫中国签订《中俄北京条约》,对于两国兴凯湖一带的国界,其中规定:

自乌苏里河口而南,上至兴凯湖,两国以乌苏里及松阿察二河作为交界…自松阿察河之源,两国交界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勘界。自乌苏里江至松阿察河,本身存在天然河流,界线较为清晰。“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有点模糊,问题主要集中在这条“白棱河”。

白棱河是条什么河?大清官员有点懵,因为他们手里的地图上没有这条河流。

1860年的中国还是个古代国家向近代过渡的阶段,很多信息都不全,就是个大概。连正确详细的东北地图都没有,国家到底有多大?地区人口组成分布,地征地貌?都不太清楚。

在沙俄武力威逼之下,大清没有仔细核对白棱河位置的时间。白棱河不确定在哪,但在兴凯湖西南地区,有白志河与白珍河两条河流,他们便想当然地理解为,俄方所指的白棱河,就是这二条河流其一。

所以勘界的重点工作就在于确定白棱河到底是哪条河,双方约定,第二年6月派代表在兴凯湖畔西部会面,对这一段国界进行勘定。

1861年6月7日,清政府代表户部仓场侍郎成琦、吉林将军景淳到达约定地点,发现情况不对。目之所及,尽是卷发蓝眼的不速之客,他们在西岸伐木盖房,安营扎寨,还架起了大炮,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成琦、景淳心说不好,他们前来勘界并未带兵,俄方却是荷枪实弹,造成驻扎之既成事实。难不成,叫我们赤手空拳到俄国人军营里去勘界?

两位钦差大臣硬着头皮与俄方代表——滨海省总督卡扎凯维奇和俄军上校布多戈斯基开始了谈判,双方争论的焦点还是在这条“白棱河”。

白棱河到底是哪条河?布多戈斯基抛出了他的说辞,说这白棱河啊,就是“土尔河”,它的具体位置,是在“奎屯必拉(今密山市当壁镇)迤北之分支小河”。

这个说法叫成琦与景淳大吃一惊,土尔河与白志河,那是南辕北辙,相距160多里之遥,若按如此勘界,意味着大半个兴凯湖连同好几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将被划入俄境。

成琦、景淳,不是什么有能力的大臣,一个好抽鸦片,一个乖滑颂圣。不过在这件事上,两人也不敢造次,他们据理力争——“遍查吉林所绘各图,暨早年所存之通省全图”,以及“上年俄使伊格纳切夫在京所进地图”皆“无白棱河字样”。

成琦和景淳的意见是,白棱河应在兴凯湖西南方向,不是白志河就是白珍河,怎么能说成是相去甚远,位于湖西北岸的土尔河呢?

听取两位钦差大臣汇报后,清政府表示支持:“以‘和约’、‘地图’所无,不能擅增”——条约和地图上没有的,不能擅自改变。

如此答复早在布多戈斯基意料之中,他拿出了俄文版《中俄北京条约》,派人逐字逐句向两位钦差大臣翻译。当翻到“两国交界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这一句时,俄文版条约里“白棱河”旁赫然标注有“(土尔)”字样。

成琦、景淳这才明白,朝廷上下都被俄国人玩了。《中俄北京条约》签订之时,中、俄两个版本文字都出自俄国代表之手,俄国人是早有预谋,玩了手暗度陈仓。中文版里写了一条子虚乌有的白棱河,俄文版里又标注了(土尔)二字,以此形成既定事实,达到突破《北京条约》规定的界线,继续扩大侵吞中国领土之目的。

而清政府上下,正是浑浑噩噩,没有当场深究白棱河之确切位置,更没注意到那俄文的(土尔)两个小字。

即使如此,事情也不是没有挽回余地。布多戈斯基说白棱河就是土尔河,但请注意清政府的答复:“以‘和约’、‘地图’所无,不能擅增”。

“和约”和“地图”都是特指,“和约”指《中俄北京条约》,“地图”指《中俄北京条约•附图》。

恰恰《中俄北京条约•附图》,是由布多戈斯基本人于1859年亲手绘制,在这份《附图》中压根就找不到这条白棱河。条约与附图必须是高度一致的,也就是说,条约文字和附图有冲突,文不对版。那布多戈斯基的说法也就无从谈起,白棱河到底在哪,仍然是个有争议的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沙俄是不跟大清讲理的,再想一想,布多戈斯基为何要抢在勘界之前,就带兵侵入兴凯湖地区安营扎寨呢?

还在谈判期间,俄方继续派遣大批军队进驻兴凯湖北部,丈量地亩、刨土立堆、插牌为识,又派人照会清政府,以赤裸裸的军事威胁步步紧逼。

彼时大清还在与太平天国交战,北狩热河的咸丰已病入膏肓,眼看时日无多。内外交困之下,哪敢对抗沙俄方面的攻势。于是在6月28日,中方代表屈辱地签下了《中俄勘分东界约记》,兴凯湖的大部分水面被割让给俄罗斯,而湖的西北角原本被称为"土尔河",却被强行篡改为"白棱河"。本应该位于兴凯湖西南的国界线,在地图上被硬生生向北移动了80多公里。

原本子虚乌有的“白棱河”在俄国枪炮的威逼下就此出现了,往日的“土尔河”从此被剥夺真实的姓名,被指鹿为马成为了白棱河,这就是勘界骗签事件。

土尔河成为白棱河,意义还不仅仅在于兴凯湖大半湖面的丢失,“白棱河”从南移到北,分界线大幅变动,连带兴凯湖西部的大片土地也被割去。

根据测量,这次事件导致失去包括兴凯湖在内的肥沃土地达7200多平方公里,这是东北版图一块令人心痛的缺失,从中国境内的当壁镇到龙王庙,横贯湖面的国界将兴凯湖腰斩。

至此,曾经的第一大淡水湖再也不是兴凯湖了。

俄国人得到了兴凯湖的大部分,事情还没完。因为兴凯湖地区地处东三省腹地,前方没有大川大河阻隔。如果完全占领这个地区,就能顺势将东北拦腰截断,可进一步图谋兴凯湖身后开阔的三江平原。

此后几十年,沙俄军队时常越境侵入,骚扰不断。多亏清廷国史馆官员曹廷杰考察东北失地后撰写出详细报告,进言朝廷在湖周围加强军垦力度。清政府这才意识到兴凯湖地区的重要性,遂加强垦荒与靖边力度。至1900年,更筹备成立荒务局,进一步加强军垦强度。

不知是沙俄怕荒务局即将成立,还是早有预谋。就在这年8月19日,俄军越过国界侵入蜂蜜山地区,再次意图以武力强占土地。这次清军没有怂,靖边营官兵在蜂蜜山与俄军发生激战,这场蜂蜜山之战,由负责筹备成立荒务局的张子埙、周铭真等七位垦官指挥,他们全部阵亡于此役。有赖这些舍死忘生之将士,清军以相对落后的笨重武器,艰难地将俄军赶出国境。

表现血战蜂蜜山的画作

若无有识之士曹廷杰的强烈呼吁,若无蜂蜜山这次誓死抵抗,今日密山之兴凯湖是否还在我国境内,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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