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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奔”之诗《诗经·鄘风·蝃蝀》

时间:2022-10-02 11:2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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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奔”之诗《诗经·鄘风·蝃蝀》

《诗经·鄘风·蝃蝀》篇的解释,绝大多数封建学者都把它理解为“淫奔”之诗。本诗的《小序》就说:“《蝃蝀》,止奔也。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 朱熹云:“乃如之人,指淫奔者而言。昏姻,谓男女之欲。言此淫奔之人,但知思念男女之欲,是不能自守其贞信之节”,且又不顾远其父母兄弟而冒然而行。“不知命也”,即不知天理之正也。

近现代以来,一些学者延续了他们的观点,认为诗中女子道德败坏,不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一些学者认为这是一首描写女子争取婚姻自由而反抗封建礼教的诗歌。这些解释都忽略了对诗歌中的“虹”意象的探究。然而,“虹”所具有的象征意义对正确理解《蝃蝀》篇的主旨起着关键作用。在商周时期,人们对“虹”有着怎样的理解呢?我们从前几篇“虹”的意象变迁中可以探知。

“虹”意象的变迁让我们知道了古人的虹观念,对此我们再来详细分析一下《蝃蝀》篇的主要内容。

1、“蝃蝀在东,莫之敢指

首先,对于“蝃蝀在东,莫之敢指”的理解,从字面上的解释来看,古今都是一致的,即“彩虹出现在东方,不敢用手去指点她”。但对于为什么不敢指点却有着不同的解释。

古代封建学者主要是从阴阳五行学说的角度来进行阐释。认为“虹”是阴阳相交之气,是一种不正之气,淫邪之物。象征着男女之间过分的亲密,是对正常婚姻的一种扰乱。

《毛传》云:“蝃蝀,虹也。夫妇过礼则虹气盛。君子见,戒而惧讳之,莫之敢指。”宋程颐《伊川诗说》:“蝃蝀,阴阳气之交,映日而见,故朝西而暮东。在东者,阴方之气交于阳也。夫阳倡阴和,男行女随,乃礼之正。今阴来交阳,人所丑恶,故莫敢指之。” 清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此诗‘蝃蝀在东,莫之敢指’,盖以雄虹莫敢指,喻女有廉耻,不肯先求男也。”

笔者认为这些解释都没有正确的理解“莫之敢指”的原因,可以说他们只是从道德教化的角度来解释,以起到维护上层阶级的利益。

从“虹”意象的变迁我们知道,虹最开始是作为灾异之象出现的。古人认为天上出现的彩虹是一种有着双首的动物,能够饮湖泊里的水,从而产生截雨的现象。对他们的生存产生巨大的影响,决定着他们的命运。

古人对这种神秘的力量产生了恐惧。因此想通过对自己行为的约束来表达对这种自然现象的尊敬,避免给人们带来灾祸。在这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有关“虹”的禁忌。人们不敢用手去指点彩虹,以免触犯它。诗歌中的“蝃蝀在东,莫之敢指”也就表达了人们的这种心理。

2、“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左传·桓公九年》:“凡诸侯之女行”,杜注:“行,嫁也。”《仪礼·丧服》郑注:“凡女行,于大夫以上曰嫁行。”“有行”即出嫁的意思。“远”即离开。《方言·六》:“离,楚或谓之远。”《汉书·刘向传》“黜远外戚”,注:“疏而离之也”。“远”和“离”同义,都是离开的意思。这句话即“女子要出嫁了,将远离父母兄弟”。

3、“朝隮于西,崇朝其雨

“朝”即早上。“隮”应该指虹。《周礼·春官·眂祲》:“眂祲掌十辉之法……九曰隮。”郑司农注:“辉谓日光气”,《眂祲》郑玄注云:“隮,虹也。”《释名》云:“蝃蝀见于西方曰升,朝日始升而见也。”本诗《毛传》:“隮,升。”由此可知“隮”就是虹的意思。据《玉历通政经》:“虹霓旦见于西则为雨,暮见于东则雨止。”虹有朝虹与暮虹之分。朝虹出现在早上的西方,暮虹出现在傍晚的东方,暮虹多于朝虹。联系诗歌的上下两句来看,“隮”也就是虹。“崇朝”,《毛传》云:“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即整个早上的意思。这句话就是说“早上彩虹出现在西方,整个早上都会下雨。”

4、“乃如之人也

即这个人之意。王引之《经传释词》:“乃如,亦转语词也。”“乃如”是转接连词,没有实在意义。

5、“怀昏姻也

即想结婚的意思。“怀”就是想的意思。“昏”同婚字。“大无信也”,古大、太二字相通,《礼记·礼运》:“是故夫礼必本于大一”,《荀子·礼论》:“两者合而成文,以归大一。”杨倞注:“大读为太”。本句“大”即太之意。“信”即信用,诚心之意。《白虎通·情性》:“信者诚也,专一不移也。”《国语·晋语》:“定身以行事谓之信”。本句的意思即“太没有诚意了”。

6、“不知命也”

“知”即知道。“命”即告、请之意。《尔雅·释诂》:“命,请、告也。”本句可以解释为“不知道来提亲啊”。

总体来说,《蝃蝀》描述了年轻女子在想念心上人时的心境。“蝃蝀在东,莫之敢指。”“朝隮于西,崇朝其雨。”这两句是运用了比兴的手法,抒写了女子的思想感情。“虹”作为一种灾祸的象征,成为人们的禁忌。在日常生活中,不敢随意的指点。在诗歌中,表达了女子对自己出嫁的一种担心,甚至有一种恐惧感。“虹”给人们带来恐惧的同时,也让人们对它所具有的强大力量产生了崇拜之情。

“虹”作为禁忌,维护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秩序。一方面,对违反禁忌的人或事进行惩罚;另一方面,对遵守禁忌的给予保护。朝虹和暮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虹”禁忌的一种潜在表达。这两句表达了女子的复杂心情。一方面对婚姻充满向往,另一方面又对婚姻产生惧怕心理。正因如此,最后发出嗟叹,自己的心上人没有诚意,不知道来提亲啊。表达了女子的哀怨之情。从整篇诗歌来看,此诗是一首民间女子的出嫁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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