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城
一
左手是陆游
右手是鲁迅
他们曾经住在这里
在千篇一律的黑色瓦片里
他们写出了属于自己的诗意
走过文庙，我不拜祭
因为崇拜
所以只能一声叹息
诗歌换不回捻断的胡须
换不回繁华过后的虚伪
换不回馒头安慰受伤的肠胃
也换不回一日的劳累
和我年轻时的梦与缘
二
两座相依的桥
那只是错觉
只有桥下的流水
载不动的是愁
载得起的是乌篷船
和船上的孤女
三
一杯上好的乌龙
溶解不了的是一些关于青春的记忆
或者是西湖
或者是洞庭
又或者是在秦淮河的歌姬
各自背起了背包
登上高楼叫一声
多高的楼
楼下的人群如蚁
四
这里的地下都是古墓
农民们用洛阳铲代替锄头
千年的寒骨早已阴气森森
风沙将人的脸都刮成了兵马俑
每一个回眸都是沧桑和孤独
请告诉我
为什么放声嚎哭
忘不了穿越前的财富
丢不开穿越后的人情债
把自己不当成自己
当成皇陵里一座孤独的陶俑
五
东海边的魔都
你被油墨泼出
九曲桥的清清素水和楼阁重重
挡住了人来人往，旗袍婀娜
玫瑰花的高雅和茉莉花的淡幽
一步之遥
古城墙
秋风卷起尘沙
也剥落一片古城墙
斜阳挂在西天
残红映满了古城墙
古城墙佝偻着残破的身子
岁月驼了背陪在它的身旁
像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无限怀念地想着盛唐
凹凹凸凸的砖头棱角分明
默默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荒凉
他忍住了不让自己怒吼
只能轻轻呜咽诉说心中的凄惶
再也没人记得
曾经有壮士站在我的脊背上
再也没人记得
曾经有将军极目远望
如今的我只剩下
满身的疮痍和悲伤
如今的我只剩下
衰败的身体还有小广告贴在上方
在下一个傍晚我将死去
在下一个黎明我将阵亡
我坚强的身体即将倒下
我最后望一眼天空的夕阳
亿万年后
当人们走过这一望无际的地方
是否还会记得
曾经伫立过的坚韧的古城墙
